“老太太, 我虽在杭州长大,但好歹也是公府的人。五叔时常替父亲接济,也会将公府小姐的规矩嘱咐于我。”段晚宁正色道,“若非奉长辈之命,私自与外男接触是万万不妥的。”
老太太噎了一下,点点头:“那么我怎么听说你刚到上都时,和苏家小二子一起吃饭呢?”她的娘家就是盛烈郡王府,按辈分苏轻弦还要叫她一声姑奶奶,是以对苏家两个小辈的事也十分上心。
这可不是小事,而许知全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事,立时瞪圆了眼睛看着段晚宁。
“您是听三姐姐说的吧?”段晚宁不以为意地笑笑,“那日三姐姐和我说约了人要去东市,我便想着去西市的花月楼买些点心回来孝敬老太太。可在那遇到了那位苏二公子,因着在女学时五叔引荐了他给我认识,那在外遇到不能不打招呼,谁知又那么巧遇到三姐姐和太子殿下。三姐姐当时就有些误会,我当时就知道即便解释了她也未必会听。”
许知全又吃了一惊,原来然儿和太子殿下已经走的这么近了,他眸色深沉地看着段晚宁,要论容貌,然儿自然是比不上宁儿,那日太子在族学对宁儿的青睐有加是有目共睹的。
可她说到底是那个女人的孩子,这些年自己的不闻不问,她会一点也不在意吗?
看许知全的神色段晚宁便知道他想歪了,这也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她可以只提遇到了许安然和太子正是要他多想一些。
人若是想的不够多,那做的便也不会多,做的不够多,那错的自然也不会多。多想多做才会多做多错,只要他犯错,那就是机会。
这边老太太却没许知全那么多攀附的心思,在她心里,其实是希望和郡王府亲上加亲的。只不过她心中的人选是世子苏重明,而苏轻弦从来也没在她的考虑之中。
所以此时听了段晚宁一番话,老太太明显有些不耐烦。
“四丫头平日里翘着闷嘴葫芦一个,怎么说起话来倒总是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的。”老太太道,“你三姐姐不过是关心你,随口一提罢了,莫要多想。”
“老太太说笑了,孙女怎么会多想。”段晚宁低下头小声说道,“只是宁儿一向老太太和父亲的话,您二位不要误会宁儿才是。”
“你自己身正不怕影斜,我们误会你怕什么了。” 许知全没好气道,“叫你来问话,看你这半天絮絮叨叨都在抱怨些什么,真是没规矩!”
段晚宁做出慌乱的样子,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许知全见她这样更来劲了,哼了一声道:“我说什么了?瞧瞧你这副小家子气的样子,只怕出去也是给我们公府丢人!”
段晚宁身子晃了晃,她低着头奋力逼出了两滴眼泪,再抬头时眼眶红红的,神情迷茫而委屈,看起来好不可怜。
“好了。”老太太开了口,“老二你少说两句,宁儿还小,见过什么世面,你这样吓她做什么。”
段晚宁抬手抹掉眼泪,小心地看向许知全:“父亲教训的是,三姐姐关心我才会和老太太说我的事,是我不该把事情原委说清楚,叫您误会了。”
这话说的……
许知全有些尴尬,喘了口大气起身对老太太躬身道:“母亲,孩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老太太撇撇嘴,摆手道:“行啊,你去吧。”
许知全转身离开,经过段晚宁身边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用力甩了一下袖子。
段晚宁只当没瞧见,仍旧福身行礼恭送他离开。
这边老太太见她这里也挖不出什么新鲜的料,又留她说了会话便打发她离开了。
段晚宁走后,老太太扶着额头歪靠在软榻的大红迎枕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半闭着眼睛也不知是和谁在说话。
“你都听见了,那丫头嘴严的很,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话音刚落,屏风后就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一个面容憔悴的枯瘦老头摇着木制轮椅转了出来。
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紫金冠里,脸上皮肤松弛,沟壑丛生,胡须也十分稀疏。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织金云锦长衫,前胸绣着麒麟纹,只是他实在太过消瘦,这衣服好似挂在木棍上头一般。
老太太见他出现,便也起身,来到他身后推着轮椅到软榻旁。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不由欣慰道:“国公爷,那南宫家小子的药果是吃着不错吧?我瞧着你气色好了许多。”
86、试探
到了晚间, 段晚宁如约而至,却发现苏轻弦的院子里点了不少灯,比上一次亮堂了许多。
“听说你找我?”段晚宁走上台阶, 看着坐在廊下的某人。
苏轻弦站起身来, 他今晚穿了一身月白色的丝织道袍,长发披散在脑后, 看起来自有一股飘飘仙气。
他站在段晚宁跟前, 笑容可掬。
“许小四都和你说了?你别听她的。”苏轻弦道,“影北辰不是好人,我跟他没关系。”
段晚宁却偏头看着他, 喃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