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才往楼上走,可上了楼梯没走两步就见月笙急匆匆地从楼上冲了下来,堵在了苏轻弦跟前。
“公子,奴有话和你说。”
苏轻弦站住脚,并未抬头看她,只道:“不必。”
月笙眼眶发红,眼看着泪水就要出来了,下了几级楼梯到他跟前。
“公子,奴只是一时糊涂,你不要生气。”
苏轻弦向后让了一下,摇头道:“月笙,你现在出来,我大哥知道吗?”
月笙顿了顿,一滴泪溢出眼眶,捂着嘴巴转身跑上楼去了。
南宫度拍了拍苏轻弦,感慨道:“真是个美人啊。”
苏轻弦扒拉开他的手,不知是不是有意,朝段晚宁看了一眼,随即匆匆上楼去了。
蒋兰心看了这一出,早把自己那点心思抛到了脑后,跟段晚宁八卦起来。
“听说这个月笙以前是苏二的人,这么看果然是真的。”
段晚宁点点头:“是真的。”
“诶,你知道啊?”蒋兰心眨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段晚宁道:“早先我请月笙姑娘教我跳舞,可她说自己被苏二公子包了每晚夜宵。”
“原来是这样啊。”蒋兰心想了想,“我听说苏世子要给她赎身呢。”
段晚宁忽然疑惑地看着她:“心姐姐,你是不是很讨厌苏世子?”
蒋兰心讨厌苏重明吗?
当然不。
不仅不讨厌, 反而苏重明是她从小就倾慕的对象。她如今喜欢骑马,喜欢射猎,热爱读书, 关注国家大事, 都是因为受了苏重明的影响。
后来两家人甚至谈起了他们的亲事,她也是暗暗欢喜的。只是苏重明很早就离家从军, 两家这份结好之意便也搁置下来, 她只能偷偷把这份倾慕和欢喜藏在心底。
这一次苏重明回上都,她本是十分高兴的,毕竟年纪也大了, 心思也变得丰富起来。所谓少女心事总是春, 蒋兰心也不例外。
只是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和苏重明见面说说话, 而且即便是见面,也明显地感觉到两人似乎生分了许多, 再没了少年时的亲密无间。
原以为只是多年不见导致生疏,加上两人年纪大了, 自然拘于礼数,她还想着怎么改善才好。可今日在玉楼一见, 方知根本不是这么简单。什么拘于礼数、什么许久不见的生疏,根本是苏重明身边已经有了旁人, 眼里心里都再容不下自己了。
可原本两人也没有约定过什么,蒋兰心想, 只有自己还把昔年情谊当真,在人家看来,自己不过是年少时一个玩的好的小妹妹罢了。
既然如此, 那又何必深究,由他去便是了。
段晚宁听她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 总算明白刚才两人见面为什么那么别扭,可她自己对这些事也没有经验,不知该怎么劝解。
反倒是蒋兰心把心里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只觉一阵轻快,拉着段晚宁要喝酒。
“我是不喝酒的。”段晚宁表示拒绝,练武之人最忌贪杯中之物,伤身不说,还会毁了意志,她平日里连带味道茶水都极少用,只为保持自己始终如一的精进。
“就当陪我。”蒋兰心央求道,“你瞧我多可怜,再没人陪我喝酒,我就要哭了。”
再没人像蒋兰心这样和自己说过话的,亲近中还透着一丝无赖,实在叫人难以拒绝,段晚宁虽没言语,可心里已经开始动摇。
“就这么定了,萱儿!”蒋兰心喊了萱儿进来,直接吩咐她去买酒。
“在玉楼点酒就好了。”段晚宁道,“何必这么麻烦。”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惦着自家事,恨不能尽快离开。
“玉楼的酒挺一般的,杏花春的酒才是极品。”蒋兰心说着眼神一黯,这话还是听苏重明说的,她自己并没喝过杏花春的酒。
段晚宁眨眨眼,对她来说天下的黄汤都一样,不过是害人的东西。
“也罢,随心姐姐高兴吧。”
蒋兰心爽朗一笑:“好啊,舍命陪君子,宁儿够豪气!”
这句话真好,舍命陪君子。段晚宁点点头:“就是这样。”
萱儿去了一会便带着酒回来,一起进屋的还有阮怡。
段晚宁瞧见她神色不对,便借口更衣带着她出了门。
“怎么了?”段晚宁寻了个无人的角落,压低了声音询问。
阮怡确认四下无人,脸色陡变,一下拉住段晚宁的胳膊,带着哭腔道:“小姐!楼主!你快去、快去看看吧,沈堂主出事了!”
“玲珑?”段晚宁也变了颜色,反手抓住阮怡,“她怎样了?”
阮怡脸涨得通红, 说起话来眼里也蓄了泪。
“我去到客栈时沈堂主还没回来,便又去了迎水庄,可到了那却瞧见顾堂主在被人围攻, 他旁边就是沈堂主, 那时沈堂主已经受了伤站不起来了。”阮怡眨了下眼,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瞧见……她流了好多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