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弦点点头:“这我猜到了。”
苏重明把玩着那个铜葫芦道:“那你猜猜是为了什么?”
苏轻弦笑笑:“还能为什么,因为许知恩呗。”
苏重明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却是有些郁郁:“陛下的意思叫我接手征西军,我同父亲商议过此事,他并不是很赞成。”
苏轻弦撇撇嘴:“父亲有他的立场,我能理解。”
苏重明道:“那你理解我的立场吗?”
苏轻弦默了默,转头望着苏重明道:“大哥,你真要和我讨论这个?你是知道的,我对这些没兴趣。”
苏重明掩去目光中的审视,低头摸了摸手里的葫芦,道:“你也不小了,不能总是这样,难不成以后真要浪迹江湖去?”
苏轻弦不以为意:“江湖有什么不好,江湖远阔,比上都城里这方天地值得舒展。”
苏重明道:“你终究是郡王府的人,不能只想着自己。”
苏轻弦展开折扇,笑道:“郡王府以后都是你的,我想想自己也没错啊。”他说着便起身走去门口,拉开门,笑道,“听见脚步声,便知佳人到了。”
月笙换了一身大红色的胡裙,长发高高地扎起,马尾一直垂到腰间,面上仍是覆着红色轻纱,面纱下面坠着晶亮的琉璃薄片装饰,只一动便有闪闪发光,引人注目。
她瞥了苏轻弦一眼,含笑道:“二爷召唤,不敢耽搁。”她美眸含笑,举手投足间满满的都是异域风情,说着话便往屋里走,向苏重明屈膝行礼,“月笙见过世子。”
苏重明起身一揖:“月笙姑娘多礼了,快请坐。”
苏轻弦合上折扇在手里敲了敲,道:“大哥今儿晚上还没吃饭,月笙姑娘你给安排一下?”
月笙笑道:“荣幸之至,世子爷喜欢吃什么?”
苏重明笑着说都好,又问苏轻弦:“怎么叫人家姑娘安排,你做什么去?”
苏轻弦撇撇嘴:“我早吃饱了,要去街上转转消食。你吃好了自己回家去,不用等我了。”
他说着话,拉开门就走,苏重明想叫住他,却听月笙道:“咱们这新出了越州烧鹅,最近卖的很是火爆,世子爷要不要尝尝?”
苏重明暗暗叹了口气,重新拾起笑脸,转身拉着月笙坐在自己身边,凑近到她脖颈出嗅了嗅,柔声道:“你说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就是吃我也没问题。”
月笙咯咯地笑弯了腰,捏起粉拳给了他一下:“哎呀,你坏死了!”
苏重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又引得她一阵脸红娇嗔,没多一会功夫,俩人就腻乎到一块去了。
苏轻弦快步走出花月楼,转头看了一眼仍在歌舞不停的高台,眼神攸然转冷,加快脚步离开了西市。
端午之后几天, 朝廷便有恩旨下来,许知恩既未娶妻又无子嗣,特准许家过继一旁支子女继承其家产。
原本是件好事, 可到了许家这事就成了个雷, 原本许家旁支也没什么人来争这个,毕竟最后还是得听定国公的安排, 所以矛盾就主要集中在了大房和二房之间。
小柳氏是希望让许安然领了这份家产, 将来出嫁也能丰盈嫁妆。大房则是支持许氏一个远房的侄儿,叫许岭的,让他过继到许知恩名下, 将来娶妻生子也算许知恩这一脉有后。
这个许岭的祖父是许敖的父亲外室所出, 祖上便一直在老家文州, 守着几亩祖产日子倒也平实。只是到了许岭父亲这一辈,脑筋活络想要做点生意, 可奈何时运不济,出门上货遇到了山贼, 被抢了钱自己也失足跌下山,不仅一命呜呼更是连尸首都找不见了。
消息传回老家, 许岭的娘哭了几天,竟一句话也没留下直接走了。好好的一个家, 一夕之间就剩了许岭一个孤儿,那时他也才十五岁。
老家的亲戚给许岭凑了钱, 他便来上都投靠国公府,找上的便是许知年。许知年做主收留了他,让他在老宅住着, 一面在族学念书,一面准备科举, 如今已经有五六年的光景了,
也是因着这层关系在,大房愿意推许岭出来,同时也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有个继子总比许安然一个姑娘家要说的好听些。
不过小柳氏对此不以为然,许知恩只是个将军,有没有爵位在身上,恩旨也没说一定要男子承继将军府,为什么不能让许安然去入继。
王氏则是坚持许安然已经是国公府嫡女,入继许知恩一支,是自贬身份,得不偿失。
为了这个事,大房和二房吵得不可开交,虽然这事还没到爷们儿们跟前,可因着小柳氏到底是掌家,这些天府里的气氛已经很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了。
不过段晚宁并不关心这些,她这几天都在愁族学里的功课,抄写文章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更何况还要学弹琴。
族学的先生前两天教了一段秋水,让她们回家练好,等再上课的时候挨个弹一遍。
段晚宁每天对着琴哭的心都有,她一双手是那剑砍人的,怎么能拨弄这些玩意呢,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