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弦懊恼地起身,叫了声:“小戳?”
再低头,飞来椅上早已空无一人,段晚宁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干脆得好像从未来过。
小戳从后院跑过来,走到他跟前道:“二爷,有何吩咐?”
苏轻弦心中怅然,抬头看了看四周房上,叹了口气道:“她走了。”
小戳不知道他说什么,循着他的目光看了看上面,好奇道:“二爷,谁走了?”
苏轻弦长长地叹了口气,敲门声已再次传来,院外人隔着门道:“阿弦,我是大哥,给我开门。”
苏重明是盛烈郡王世子, 比苏轻弦年长三岁,十几岁便从军离家。三年前升任北军任中郎将,一直在北疆戍守, 更是难得回家一趟。
今年是赶上天凤帝五十整寿, 苏重明得了恩旨回京述职,而万寿节在九月中旬, 此时回来正好还能在家过中秋。
这是苏重明自少年从军起仅有的一次超过一月的省亲假, 为此王府上下俱都十分高兴,尤其二人的母亲郡王妃平氏,早就忙前忙后了小半个月, 日日翘首以盼。
盛烈郡王苏弘方是太宗皇帝的堂兄弟, 所以受封郡王, 他上了年纪之后便请旨由嫡子苏凛袭爵,也就是苏重明和苏轻弦二人的父亲。苏凛有个胞妹苏苒, 便是许敖的嫡妻昌国夫人。所以世人所说的定国公府和皇家沾亲,便是这一层缘故了。
苏凛以前也是镇守北疆的上将军, 后来天凤帝登基,他便退下来交还了兵符, 自己在上都悠悠然享天伦之乐。天凤帝苏元州和苏凛比较亲近,对他还算倚重, 因此盛烈郡王府恩宠不断,在皇亲里算是比较拔尖的一家。
苏轻弦挥退小戳, 亲自去开了门。
苏重明穿了一件家常的浅绿色长衫,发髻也早拆了,只松松地绾了个结, 用一根乌木发簪固定。他和苏轻弦长得有六七分相像,个子稍矮了几分, 因常年领兵,皮肤更黑一些,看起来更显成熟沉稳。
苏轻弦笑着把人往里让:“大哥,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刚回来还不习惯?”
“睡不着,就想着找你聊聊天。”苏重明走进院子,环顾一圈,笑道,“你这里还是这么清静,都不要个下人伺候的吗?”
苏轻弦耸耸肩:“你是知道我的,人多了烦的慌。”
小戳走过来给苏重明行礼:“见过世子。”
苏重明上下打量他一番,惊讶道:“小戳长高了呀!我记得当年我走时,你还不到我肩膀呢。是吧?”
苏轻弦点点头:“小孩子这几年窜个头。戳儿你去烧热水,沏壶茶来。”
苏重明道:“你我兄弟许久不见,喝茶做什么。左右明天也没什么事,喝点酒不好吗?”
苏轻弦摊手:“我这里可没有酒啊。”说着又惊讶道,“你该不会是想出去?”
苏重明点点头:“知兄者莫若弟。”
苏轻弦想了想道:“西市的花月楼,东市的玉楼,大哥选吧。”
苏重明道:“这两年我在北疆就时常听人提起花月楼,今儿有二爷作陪,自然要去见识一番。”
苏轻弦笑道:“你少捧我了,先说好,我没钱请你。”
苏重明撇撇嘴:“走吧,铁公鸡。”
苏轻弦也笑:“且等我换件衣服。”说着便往屋里走,一面招呼道,“进屋里来坐?”
苏重明摆摆手:“月色正好,我在外面等你。你快些。”
苏轻弦便径自进了屋里,等他出来时便见苏重明正在试拉那把长弓,他走过去抱着胳膊笑道:“怎么样,还入得将军的法眼么?”
苏重明放下弓道:“东西都是好东西,只这做工还欠了点火候,是哪里的工匠?”
苏轻弦撇撇嘴,提起弓看了看道:“上都的兵器铺子能有什么好工匠,这些材料还是我费老劲才寻到的呢。”
苏重明拍了拍他肩膀:“你喜欢这个还不简单,我那正好有一把方家制的长弓,回头拿给你就是。等万寿节行围,你打一头老虎来。”
苏轻弦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那我就先行谢过大哥了!”
苏重明笑道:“你我兄弟,什么谢不谢的。走吧,喝酒去。”
兄弟二人相携出了府门,因着他们身份在那,金吾卫也没做为难,到了西市也很顺利地进去了。
苏重明看着西市热闹喧嚣的街道,不由感慨道:“果然是上都城啊,这么完了还这么热闹,在北疆根本想都不敢想。”
苏轻弦笑道:“你小时候也没少逛西市,别闹得像乡下人进城一样。花月楼还记得在哪吗?”
苏重明好笑地捶了他一下:“花月楼才开了几年,我也只去过一次,如何记得?”
苏轻弦抬手一指,一处高楼灯火通明,三层延伸到空中的高台上有乐师奏乐,一队舞姬正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光影闪烁间,舞乐蹁跹,美轮美奂,叫人瞧着,还以为那高台上正是人间仙境,瑶池舞乐。
苏重明一时看得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