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楼本是寓意起义军生命力顽强,百折不回,而义军所到之处如春意满人间,正是人心所向。这都是极好的意头,也说明当初春意楼和苏家先祖的羁绊之深。
可后来不知为何,苏家得了江山,开始对春意楼赶尽杀绝。曾有一度,整个组织几乎覆灭,江湖上十几年时间再无人知晓甚至听说过春意楼。
直到段柳行接手楼主之位,才重新将春意楼收拾起来,又花了十几年的时间让春意楼在江湖上重新站稳脚跟。
以至于如今不知情的人都以为春意楼是段柳行所创,而真正的历史早已湮没无闻了。这也是为何如今天凤帝对于春意楼并没有那么忌惮的原因,一来在他看来真正的春意楼传承已断,二来段柳行行事极为低调,也一直坚持不与官府接触,这些年才得以保存实力,逐渐壮大。
只是在段晚宁看来,春意楼的实力还不足以挑战皇权,可以说差得很远很远。甚至她隐隐地觉得,苏家先祖对春意楼赶尽杀绝,理由恐怕不止兔死狗烹那么简单。而她能想到的,就只有一点:销器门。
可糟糕的是,她并不是销器门的传人。而段柳行有死的太过突然,这些内情根本无从得知。但是以段晚宁对师父的了解,他对销器门的传承很是重视,所以必定是有传人的。
只是那人到底是谁,就不得而知了。这些年她没少叫人去查,却总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仿佛真的只是她的猜测,而销器门并没有什么传人。
想到这,段晚宁不由轻轻叹气,这就是个死结,根本解不开嘛!
翻了个身,却听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响动,段晚宁猛地坐起身,抬手戴上面具跃到窗前静听动静。
只见支摘窗被人轻轻推开了一条缝,一个声音传进来:“小姐,是我,顾展怀。”
上都城入夜之后青羊大街上再无行人, 除了巡逻的金吾卫偶尔经过,便只有遥遥传来的断续打更声。
段晚宁和顾展怀来到青羊桥下,确定四下无人才问他:“你去许府做什么?”
顾展怀道:“前儿夜里, 白四礼被人丢在咱们在城外的庄子门口。”
段晚宁有点意外:“人还活着吗?”
顾展怀点点头:“凤栖针逼出体外了, 倒是还有口气,只是人一直昏迷不醒。”
段晚宁深吸一口气:“看来那个影北辰并不是真心要掺和白家的事, 他只是想引我出来。”
“属下也是想到此才会赶着来见小姐。”顾展怀道, “影北辰能提前埋伏劫走白四礼,又能把人丢到咱们庄子外,说明他对春意楼十分了解, 属下担心他会对小姐不利。”
“如何对我不利?”段晚宁不解, “他又打不过我。”
顾展怀一噎, 道:“属下的意思并非担心他寻仇,而是担心这人坏了小姐的事情。”
段晚宁被他提醒才恍然:“你说的有理, 若是叫他知道了我在许府的身份,怕是会闹出许多事来。”她想了想对顾展怀道, “走。”
顾展怀还没明白过来就见段晚宁已经走出桥下,赶紧拦住她低声道:“小姐要上哪去?”
段晚宁道:“龙影的堂口。”
顾展怀惊讶道:“咱们去干什么?”
段晚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杀了影北辰, 以绝后患。”
顾展怀张大了嘴,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虽然他掌管的春草堂专事刺杀暗杀, 可那都是听楼主下令,定好计划才去实施的。哪见过这种说走就走的杀人啊!
“小姐, 小姐等等。”顾展怀好容易拦住段晚宁,“小姐知道他们堂口在哪?”
段晚宁道:“东市的御柳巷。”
顾展怀又道:“那你知道影北辰一定在?”
段晚宁毫不在意:“不在就等他回来。”
顾展怀瞪眼不知道说什么,段晚宁不解道:“你怎么了, 伤还没好全吗?”
顾展怀知道她误会了,便道:“属下已经没事了。只是觉得小姐你这么急冲冲地就去寻那影北辰, 似乎不太妥当。”
段晚宁点点头,认真地问:“哪里不妥当?”
顾展怀暗暗冒汗,他只是想晚上来汇报工作,工伤之后还加班加点地忙活,不正是跟领导邀功撒娇的好时机么?他作为一个得力手下,想的多些想的周到些,不是应该获得表扬吗?
怎么到了段晚宁这里全都变了!
顾展怀被段晚宁盯的头皮发麻,干脆豁出去了:“属下但凭楼主吩咐!”
段晚宁眨眨眼,点头道:“那走吧。”
一路疾行到了东市,隔着大门就听到里面依旧热闹喧嚣,人声鼎沸,这里是真正的不夜城。
和西市比起来,东市里商铺买卖档次都更高,来往的客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官员不许留宿两市,世家贵族、商贾豪绅,文人雅士大多聚集于此。
以段晚宁两人的本事,翻墙进东市很是轻松,也根本没有被人瞧见。
来到御柳巷前,顾展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