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没了旁人,段晚宁老神在在等了会觉得有点无聊,低头盯着那个贼人,等他目光撞过来,忽然变脸故意吓他。
那人浑身一抖,缩在地上不敢动弹。
顾展怀眼角抽抽,心道楼主这恶趣味是怎么回事?
阮怡偷偷扯了扯段晚宁,给她使了个眼色,又微微摇头。
段晚宁撇撇嘴,见外面三人走近,便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委屈巴巴、低眉顺目的样子。
许知全比许怀山要大上几岁,气质也截然不同,虽未穿官服,却官威十足,尤其进大堂时走在最前面,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这是他自己的衙门。
他的容貌和许怀山只有三四分相像,个子也更高一下,只是更发福一下,腰带下肚子微微鼓起,一看便知是个养尊处优的大老爷。
许知全走进大堂,扫了眼地上吓得快要钻进地洞的贼人,紧接着便对上了段晚宁的视线。
段晚宁精准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嫌恶,却低了头,上前一步,屈膝行礼:“父亲。”
许知全顿了顿,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只是问:“什么时候到的,在哪里落脚?”
段晚宁道:“昨天傍晚时分进城,住处是五叔帮着安排的,就在永平街上。”
许怀山接过话头:“这事怪我,若非顾忌太多,昨儿直接把宁儿接进府去,也就不会生出这许多事来。”
他故意把责任揽上身,就为了给许知全个台阶,等他亲自开口叫段晚宁入府。
可谁知许知全仅是“嗯”了一声,根本没打算接茬。
段晚宁心中冷笑,幸好自己并非这位侍郎大人的女儿,否则真的要失望死了。
想起那个早早病死的许家姑娘,段晚宁反倒替她庆幸,至少她离世时还抱着憧憬,觉得自己被亲人挂念。
这样的亲人,真是没有更好。
对于许知全这个态度,许怀山也早有预料,见他不接话,便又道:“昨晚贼人摸进院子被家丁抓住,宁儿怕打扰我休息,竟是今早才叫人通知我。说来也是惭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事还得二哥你亲来解决。毕竟是自己女儿,宁儿见到你心里也踏实了。”
许知全不耐烦听他絮叨,摆了摆手转向知府,指着地上那人问:“可有审问过?供词都画押了?”
上都的知府只是五品,对许知全自然恭敬,见他问起,便上前道:“并不曾过堂问话,这人被割了舌头,刚仵作检验,说是新伤。”
许知全眉头一皱,看向许怀山:“怎么回事?”
许怀山虽然也疑惑,却还是道:“入户行窃抓个正着,也没什么好审问的吧。”
知府点头:“五爷说的也是。”
许知全却不悦:“我在问你割舌头的事,谁干的?”
段晚宁上前一步,道:“父亲,是我命家丁割掉这人舌头的。”
“你?”许知全一脸震惊,“你怎地,不过一个小贼,你竟如此恶毒?”
段晚宁心里冷笑,面上却没什么表情,道:“并非是女儿恶毒,请父亲细想,这贼人如果此时能说话,他会说些什么?”
许知全莫名:“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要说什么。”
段晚宁笑笑:“正是如此,贼人胆大妄为,且身在堂上难免口不择言,为了求生减刑,必定什么恶毒下流的言辞都会说出口。父亲必定不会想从他口里听到那些,对定国公府的姑娘名节的污蔑之词,毕竟国公府容不得任何人泼脏水。”
许知全顿了顿,心里知道她说得对,可嘴上却不愿承认。
“那也无需割掉舌头,你一个女孩家,手段如此狠辣,怎地跟……”
他想说跟你娘一点也不像,可想到当年那个被自己抛弃惨死的女人,这话对着段晚宁就说不太出来了。
段晚宁也没理会他,只道:“父亲教训的是,可女儿初来京城就遇到这样的事,身边没有长辈做主,慌乱之下只能想到什么做什么。”
许知全哼一声道:“你这就回去收拾东西,下午我叫管家去接你。”
阮怡低头勾了勾唇角,小姐就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这个侍郎大人带沟里去了。
顾展怀想的却是,楼主总算要去国公府了,今天晚上就去花月楼大吃一顿,要是能叫上玲珑就更好了……
许怀山则松了口气,同时也对段晚宁刮目相看,这事便是叫他来处理,也是不敢这么大胆,还能自圆其说的。
段晚宁得了吩咐,便行礼告辞,带着阮怡和顾展怀离开。
她要的结果已经得到了,至于那贼人如何处置等等,她并不关心,也无需关心。有自己垫的话,许知全便不可能让那人留在京城。
出了府衙,顾展怀才道:“小姐,昨晚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们落脚那处宅子常年空置,怎么偏就昨日我们住进去就闹了贼?那人怕是受人指使的可能更大,属下觉得还是再查一查的好。”
段晚宁道:“自然要查,传话给玲珑,同时叫人盯好二房的小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