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晚宁被她逗得咯咯直笑,忍不住去搔她的痒处,俩人笑着扭作一团,连日来舟车劳顿的郁积之气也一扫而光。
两人在房中又说了一会话,阮怡便来叫门,说是晚饭做好了,顾大管事也在前厅候着。
玲珑去开了门,阮怡进来向两人行礼道:“小姐,玲珑姑娘,晚饭送到了,是上都有名的那个花月楼里的席面!”
段晚宁“嗯”了一声:“好好的定什么席面?”
玲珑笑得别有深意:“是许家五房送来的,咱不吃白不吃。”
段晚宁恍然,她这才刚进上都许家就有人忍不住了,不过这样也好,许家越乱她越乐见其成。
此时的国公府角门外,花月楼的掌柜正和一个嬷嬷说话。
那嬷嬷穿着灰色褙子,瞧着是个体面的,说起话来没怎么客气:“所以你送过去时,瞧见了那个丫头没?”
掌柜的笑着说:“那咱们自然是瞧不见的,只有一个婢女出面,很是整齐体面的一个丫头,瞧着似乎挺是那么回事。”
灰衣嬷嬷轻哼一声:“五房什么人去找的你?”
“是刘妈妈。”
掌柜的说完,灰衣嬷嬷轻蔑的啐了一口:“果然是那个老货,呸!”她甩手将一锭银子丢给掌柜的,“你且回去,咱们夫人的糕点明日记得早些送来,知道吗?”
掌柜的接过银子,笑得更是谄媚,“常妈妈放心,糕点必是新出炉。小人这就告辞了,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哈哈,只管吩咐。”
被唤做常妈妈的婆子也没甚理会,先转身进了角门,打量着四周无人,这才挺起胸抻了抻袖子一径往内宅去了。
穿过花园,一路进了二房内院,主屋门口一个小丫头正掀帘子出来,瞧见常妈妈便笑着帮她打起帘子,说:“常妈妈来了,夫人一直在等你呢,快进去吧。”
堂屋里,柳氏夫人正和女儿在书案前对坐着描一副绣花样子,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冲常妈妈招了招手,指着桌上的一盘果子道:“这是老太太院里送来的,等会叫人给琛哥儿送去尝尝。”
许安然抬起头来,不满道:“娘啊,那果子难得的很,老太太又不常赏下,做什么非要给他?”
柳氏瞪她一眼:“什么他啊他的,琛哥儿是你兄长,这样的话不许再说,叫你父亲听见了生气。”
许安然撅了撅嘴:“他又何时把我当过妹妹。”
“你这孩子,忒地不懂事。”柳氏斥了一句,“回你自己院子去吧,我也乏了。”
许安然看了眼常妈妈,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才拿着绣样走了。
“然儿这性子真是让我操心。”柳氏揉了揉眉心,“再过两三年就要及笄了,却还是这么不懂事。”
常妈妈笑着绕到她身后,两手在她肩上轻轻按摩:“夫人也说还有两三年呢,咱们然姐儿容貌生的好,人又聪慧,只要夫人耐心教导,将来定是错不了的。”
柳氏“嗯”了一声,一手抚上自己的肚子,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盘果子上,叹道:“自打生了然儿,我这肚子就没了动静,东边那位倒是越发出挑了,前儿还得了先生称赞,这往后可怎么是好?”
常妈妈神色暗了暗,道:“刚花月楼掌柜来回话了,说是五房的刘妈妈给刚进京的那位送了席面,说是接风洗尘。”
柳氏猛然坐直,一掌拍在书案上,怒道:“五房那个杂碎,唯恐天下不乱!”她急喘几下,强自平复下来,眼中射出狠戾,“上赶着巴结是吧,我倒要看看,那贱人生的小贱人,能翻出几个浪花来!”
常妈妈有些担忧地道:“那小贱人为何这么多年不来,偏偏此时要来?”
柳氏冷笑一声:“算年纪她比然姐儿还要大上一岁多,要不了多久就要及笄,自然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舔着脸也要来国公府凑凑。”
常妈妈点点头:“只是五老爷不知有什么盘算,当年他为了那贱人拼命地架势,奴婢现在想来还有些心惊。”
柳氏神色变幻,对常妈妈招了招手:“你附耳过来。”
常妈妈凑到她跟前,听了两句便绽开了笑,连连点头,眼中贪婪的光一闪即逝。
“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保管叫那个小贱人舒舒服服地来,头破血流地回去!”
段晚宁这一回到上都,暗中接洽的正是许家五房,定国公许敖的庶子许怀山。这人年过三十未曾婚配,也并不考取功名,只在家中打理田产生意,闲云野鹤一般,行踪飘忽不定。许敖不管他,家里也没人能管得了他。
许家定国公许敖今年五十七,娶的是盛烈郡王苏弘方的嫡次女苏苒,封号昌国夫人。夫妻两人生了两个底子嫡子,长子许知年,三十七,因身体孱弱,未曾入仕,妻子王氏也并非出身高门。
夫妻俩只有一个嫡女许安平,今年十七,已经说下了宁远侯府的亲事。
嫡次子许知全,也就是段晚宁这一回要认的“父亲”,今年三十五,任四品刑部侍郎。
说起这位许侍郎就有点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