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展怀心里一颤,心道楼主这演技出乎意料的不错,看来她要去京城这趟,倒也不需要像尹青菖那么担心。
顾展怀不着痕迹地给段晚宁丢了个眼神,随即转身对衙差行礼道:“这位官爷,我家小姐刚和我们走散了,想必是吓着了。几位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告退了。”
“等等!”为首的衙差盯着顾展怀上下打量,“你们是什么人,交代清楚了才能走!”
顾展怀笑笑,把人拉到旁边,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悄悄递了过去:“咱们小姐是要上京去寻亲的,劳烦官爷高抬贵手。”
衙差眼睛四下里瞟了瞟,熟练地把银票一把揣进袖口,直了直后背道:“原来是去寻亲,那么是途径益州了?”
“正是,咱家夫人的娘家就在锦官城里。”顾展怀说话时一直含着笑意,叫人说不出的如沐春风。
段晚宁垂眸,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鬼爪”原来平日里是这样的,她还以为这些人都只有对着自己时的一副面孔。
好歹破财免灾应付了衙差,顾展怀带着段晚宁离开,却不料苏轻弦追了上来。
“姑娘要上京吗?明日出发不?”
段晚宁往旁边躲了躲,低着头没有说话。
顾展怀笑着往两人中间一站,刻意高声道:“未请教这位公子高姓大名?方才衙差大人问话,怎地不见你回一句呢?”
身后不远处的几个衙差果然听见,快步追了过来,冲着苏轻弦道:“喂,那小子你别走!”
因着许知恩和益州知府出事,益州刺史六百里加急上报朝廷,益州城也被封了三日,挨家挨户地盘查可疑人物。
但却在三日后又悄无声息地恢复了原状,死了两个朝廷命官却好似水面的涟漪,风一过便也没了动静。
翌日清晨,尹青菖早已备好马车,和顾展怀一起去给段晚宁请安。
段晚宁这才问起顾展怀为何会到益州,顾展怀笑笑道:“楼中出了这么大事,属下怎能坐视不理,我本就在云州,离着不远,听闻了消息就往这边赶了,谁知还是慢了一步。偏劳尹堂主了。”
“展怀说哪里话,都是替楼主办事,什么偏劳不偏劳。”尹青菖摆摆手,“只是益州这边我一时还走不开,小姐要上京的话,正好展怀你随行如何?”
顾展怀点头:“好哇,我正想向楼主请愿呢。”
“你要去京城什么时候不能去,向我请什么愿。”段晚宁示意二人坐下说话,“你愿同我一起,该是我多谢你有心才是。”
“楼主说哪里话。”顾展怀依旧微笑,“属下不过那么一说,京里有小章还有玲珑,都是比属下能干的。只是一路上小姐一个人,还是有个管事的照应比较方便些。”
段晚宁点点头:“既如此,那咱们收拾妥了便出发吧。”
尹青菖道:“阮怡昨晚到了。”
段晚宁有些意外:“早先定了叫她去京城汇合,这是等不及了?”
阮怡是从小伺候她的婢女,这次是从杭州总坛赶到益州的。
尹青菖道:“那丫头一早是往华山去的,半路得了信,直接转道益州,竟是谁也没告诉。”
出了二门,果然见一个扎着双髻穿着粉红色褙子的小姑娘正垫着脚抻头往里面看,待瞧见段晚宁三人走过来,她欢呼一声,快步跑了过去。
“小姐!”阮怡扑过来一把抱住段晚宁,“小姐,我可想死你了!”
“阿阮。”段晚宁揉了揉她肉肉的脸蛋,笑了笑,“傻丫头。”
阮怡站好之后给三人行礼,这才跟在段晚宁身后笑眯眯地说:“小姐,这一路我听了好些传闻,说是征西大将军许知恩得急病死了,朝廷为了嘉许他的功绩,想要荫庇许家一个子弟承袭他的封号食邑呢!”
段晚宁看了尹青菖一眼,后者莫名道:“你这一路先往并州又来益州,怎么听来京城里皇家的消息?”
阮怡撇撇嘴:“那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客栈什么的,都能听到人议论嘛。”
顾展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姐,这事怕是不简单。”
段晚宁微微颔首:“传我的话,叫章剑铭去弋阳等我。”
尹青菖应了一声,几人便都没再说话,只一路到了侧门外面。
段晚宁和阮怡上了马车,顾展怀亲自驾车,三人在晨光熹微中启程上京了。
尹青菖目送马车走远,转身进门去,看四下无人闪身到一处假山后,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这是段晚宁留给他的吩咐。
展开后,上面只有几个字:大兴盐庄,五月初三,汴州码头,烧。
尹青菖皱了皱眉,又反复读了几遍,才掏出火折子将信笺烧掉。随后整了整衣襟,若无其事地从假山后面绕了出来,一径走远了。
闲话少叙,段晚宁三人一路舟车,不几日便到了弋阳。这里是到京都的必经之路,也是本朝重要的通衢之一,更是江湖中各大门派盘踞之所。
春意楼也不例外,弋阳分舵是全国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