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昔钧接道:“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谢文琼笑着嗔了一句“羞也不羞”,手?上又?摸了一下,却觉得有些古怪,这不似一般的痣。谢文琼迟疑道:“这……”
岳昔钧道:“怀玉好生敏锐,这其实并非血痣,而是一处刺青。”
谢文琼问道:“为何要刺在此处?”
“我第一次上战场时,怕得很,给了敌人可乘之机,敌人一矛就捅在了此处。”岳昔钧道,“万幸有甲胄挡住,但甲胄也因此而碎。”
岳昔钧平静地道:“我下了战场,愈想愈后怕,因此纹了个血痣来警醒自己。”
“怀玉,”岳昔钧道,“这是我梦魇的开始。”
谢文琼怔然,手?下那?点血红的纹身似乎发了烫,叫她?无比心?疼。
谢文琼收了手?,将岳昔钧拥入怀中,抚着她?的背道:“我说错啦,往日才是梦幻泡影,来日实实在在、平平安安。”
岳昔钧应道:“嗯。”
她?回抱住谢文琼的手?,在谢文琼背后捻了一捻掌中的纸丸。
谢文琼并不知?晓,那?纸丸中写了四个字——
京中得信。
——英都的手?下告知?岳昔钧,谢文琼在岳城的消息,已然传到了京城。
劳离燕别而归柳门
岳昔钧与谢文琼二人正于马车之中相拥, 忽然听得车外伴月道:“小姐,到了。”
谢文琼松开了抱着岳昔钧的手,为她理了理衣襟, 道:“下车罢。”
而车外, 伴月和安隐近日?聊得熟了, 伴月正叫安隐用过晚膳之后来自己房中,想要送些自己绣的帕子给她。
安隐刚应声“好”,便见谢文琼搀了岳昔钧出来,连忙上前扶住岳昔钧, 道:“谢小姐交给我便好。”
谢文琼道:“无妨, 我也能搀。”
岳昔钧也道:“叫怀玉搀一搀罢,不妨事的。”
安隐心中疑惑, 却也不便开口。她一直全神驾车,间或和伴月说两句话?, 因此?不知?道车中发生何事。
谢文琼扶着岳昔钧, 只觉二人好似寻常人家偕老白头的伉俪,一路相扶走过几十载春秋——但实际上这?不过是幻想而已。
娘亲们已然做好了晚膳,谢文琼将带回的糕点打开分?了, 言语间依旧亲亲热热,全然不见前段时间的龃龉。
席间, 岳昔钧道:“娘,我往日?于情爱一途迟钝不堪,不知?早已心悦怀玉,今日?我已同怀玉互诉衷肠,往后就?叫怀玉长久住下, 好不好?”
谢文琼不料岳昔钧竟然如此?直白相告,又惊又喜地道:“若轻!”
岳昔钧朝谢文琼笑了一笑, 半是对她说,半是对娘亲们道:“娘亲们知?情达理,断然做不出棒打鸳鸯之事,你且宽心。”
几位娘亲眼神流转,彼此?意会。大娘道:“钧儿,你已然意定否?”
岳昔钧点头道:“是。”
大娘淡淡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等?不会干涉。只是能否长久,也要日?后再看?了。”
谢文琼道:“多谢娘亲们体谅,我省得的,绝不会叫苦叫屈。”
岳昔钧道:“哪里?舍得你再受苦受累,之前不过是不明你心、不明我心时试探罢了。”
谢文琼笑道:“娘亲们做活,我却坐享其成,这?也不是尊长的做法。”
“先不讲这?些了,”岳昔钧道,“待我的腿好了,我也能出一份力?气。”
岳昔钧说着,给谢文琼夹了一块肉。谢文琼也给岳昔钧夹了一筷子她喜爱的菜肴,二人相视而笑。
用罢膳,谢文琼自去梳洗,而七娘叫住了岳昔钧道:“钧儿,你来和娘说说体己话?儿。”
岳昔钧留了下来,而其余八位娘亲也并未离席。
七娘笑道:“你这?小滑头,又在打甚么算盘?”
岳昔钧也笑道:“我哪里?会打甚么算盘?八娘教?我时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七娘你都忘啦?”
“那都是你小时的事了,提它作甚,”七娘道,“莫跟娘拐弯抹角,是不是有甚么消息?”
岳昔钧从袖中取出那团纸丸,摊开来给娘亲们瞧了,便将纸团点了。
岳昔钧道:“公主既然说她的行踪一路上是严防死守,不曾透露半点,但终究叫京城得了讯,这?并非好兆头。”
大娘一边擦手,一边分?析道:“不错,要么是公主诓骗你我,引她父皇母后来此?;要么是她治下不严,抑或部下出了鬼;要么便是有人顺着她出城用的假身份顺藤摸瓜查到此?处。”
“无论如何,”三娘道,“此?地终究不安全了,大姊,怎办?要逃么?”
大娘转而问岳昔钧道:“钧儿是甚么主意?”
三娘恍然道:“是了,钧儿今日?待那公主判若两人,是有甚么好主意了么?”
岳昔钧却摇摇头道:“我哪里?有甚么好主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