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昔钧随口?圆道?:“正是‘汗流浃背’,殿下看是看不见的。”
谢文琼情绪宣泄一通,正是松懈之时,酒意趁势席卷,醉眼有些?朦胧,闻言低了头,往岳昔钧脖颈处一凑,轻轻一嗅——
“那本宫怎么闻不见香味儿??”
约同行公主畅海内
岳昔钧只觉一阵痒意打在颈侧, 好似在军中训练时?匍匐草丛之中,风一吹,被生着绒毛的草叶挠了一下, 但又只?能纹丝不动。
岳昔钧没有?饮酒, 却也觉得脸上热意渐浓。她的手?还下意识地攥着谢文琼的手?腕, 忘了?松开。
谢文琼轻声笑道:“你紧张甚么?”
她一笑,鬓发上的珠钗随之一颤,蹭在岳昔钧的脸颊上,又是一片酥酥麻麻。
岳昔钧也轻声道:“臣不曾紧张。臣适才和殿下顽笑, 言过其实?了?些, 实?则不曾出汗。”
谢文琼未被岳昔钧抓着的那只?手?抬了?起来,作势往岳昔钧的脖颈上点去:“是么?”
岳昔钧忙又抓住了?那段素白?的腕子?, 触手?一片柔软细腻,脉搏在指腹下不住搏动, 隐秘而?大?声。
岳昔钧一触即分, 将谢文琼的两只?手?都?推开,便松了?手?。
岳昔钧道:“殿下莫要同臣顽笑了?。”
谢文琼的手?被按回身侧,却仍旧弯着腰, 脸颊和岳昔钧的脸颊就两寸远,呼吸相闻。
谢文琼忽然低笑了?一声, 道:“驸马结喉不显啊。”
岳昔钧道:“是。这也是常事而?已,殿下何必大?惊小怪呢?”
谢文琼撑着轮椅的扶手?,缓缓直起腰来,似笑非笑地道:“本宫哪有?大?惊小怪?不过见了?,随口一说罢了?。倒是驸马看起来在意非常。”
岳昔钧面上露出苦笑的神色, 道:“人说男人结喉似峰,方?为男儿本色, 实?是令臣苦恼。”
谢文琼道:“苦恼甚么?他们将你视为女人么?”
岳昔钧道:“苦恼于世道苛责,全然不许异类者。”
谢文琼心中满意,倘岳昔钧敢称一声“是”,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谢文琼都?会心中不爽。
谢文琼道:“此言极是。”
岳昔钧不欲在这个话头上多言,复道:“殿下方?才言道,想要去江湖中看看?虽然臣觉殿下身上自带侠气,若是殿下想要走走,想来也是好的。”
“本宫是问驸马,若是往江湖去,想要去哪里?”谢文琼道。
岳昔钧望着船外波光,想了?想道:“往江南去罢。”
“为何是江南?”谢文琼刚问出这句,心中便有?了?一个答案。
果然,岳昔钧道:“因为臣逆旅辗转,北地风光见惯,还不曾往江南去过,对烟柳轻波神往已久。”
谢文琼道:“本宫也不曾去过。”
岳昔钧道:“殿下尚年青,自然有?去的时?候。”
岳昔钧避重就轻,谢文琼居高临下地垂眸望着她,直言问道:“那驸马肯与本宫同游否?”
岳昔钧看见谢文琼的眼中有?一种莫名熟悉的神情,这种神情叫她心中五味杂陈。
——那是猎场中拉弓时?的志在必得?。
岳昔钧笑道:“臣出行不便,恐怕要扫殿下的兴。”
谢文琼不以为意,道:“那就等你将养好,本宫等得?起。”
长?纱悠荡,飞鸟来去。谢文琼腰间环佩响了?一声。
岳昔钧微微阖眼,昧心道:“好。”
——到那时?,岳昔钧早就不在谢文琼身边了?。
谢文琼对于岳昔钧的心思浑然不觉,兴致勃勃地道:“本宫已然想过了?,我们从京城出发,先走一段陆路,行至江月城边便改水路,顺着满河南下,一路上赏尽湖光山色,倘到了?繁华之处,便驻船登岸,快活便游,累了?便歇,也不必想终途,只?管走走停停。”
岳昔钧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只?怕到时?殿下嫌弃路途中睡得?不舒坦,又想念起京城来了?。”
谢文琼道:“你这人怎好给人泼冷水?便是真有?那般时?候,大?不了?带着软褥,再不济回京便是,又有?甚么可?抱怨的。”
岳昔钧道:“臣并无责备殿下之意。只?是臣这腿不知何时?能养好,恐怕要叫殿下好等。”
“不外是等而?已,本宫住在宫中廿载,还怕等么?”谢文琼道,“春等秋叶,夏等冬雪——总不会比这些更无趣了?。”
岳昔钧听罢默然,半晌方?道:“殿下之福,乃在来日。”
谢文琼道:“驸马这话说得?,好似话本中的江湖术士。”
“臣也曾于二娘处学过些卜算之术,略懂皮毛。”岳昔钧道。
谢文琼讶道:“果真?那驸马给本宫算算,这‘后福’究竟在何时??”
岳昔钧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学着戏中人一捋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