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昔钧失笑道:“这是从哪里论起,我不过是苦中作乐,宽慰你我的话罢了。我是甚么样人,你还不清楚?”
安隐不知想起甚么,也转忧为笑:“七夫人说你‘一肚子坏水儿’,是条‘咬人不叫的小狗’,我瞧着她是错啦,你进了公主府,立地成佛啦,哪里还会咬人呢?”
岳昔钧但笑不语。
钱索者缺钱便筹钱
安隐推岳昔钧回了驸马府,百濯迎上来,问道:“驸马此去可好?”
岳昔钧道:“好。”
便再没下文了。
百濯不敢多问,吩咐小丫鬟准备了沐浴的热汤,自己就退下了。
岳昔钧解了衣裳,见腿上伤处果然有些撕裂。她撑着桶壁,勉强沐浴了一番之后,又重新上药包扎。
岳昔钧吃了热茶,嘱咐安隐道:“你叫百濯开了库房,把我那些金子、银子的都打点一下,给史都督送去,劳他代寄至斌州,说我改日再登门谢他。”
安隐应了,正待要走,岳昔钧又道:“你再与百濯说,要了这些银子之后,库里几便空了,这不打紧,叫她列张单子,往公主府要钱去。只说驸马不事生产,又无田产商铺,无以为继。若是公主不给,就说驸马犯了口疾,正要些银子治病。”
安隐笑道:“公子,你这是打秋风去啦。”
岳昔钧也笑道:“莫要说破。”
安隐出门去了,不到一个时辰,百濯带着单子,向公主府呈了拜帖。
谢文琼还在亭中赏景饮茶,听了人来报,搁了茶盏道:“百濯原是母后跟前的么?”
伴月答道:“正是。”
谢文琼道:“叫她进来罢。”
百濯进亭中来,拜了一回,双手呈上了账单。伴月接了,递与谢文琼。
谢文琼随意翻了翻,道:“这驸马府中的吃穿用度,怎要由本宫支账?”
百濯搬出岳昔钧的那套说法,道:“回殿下的话,驸马支走了库里的银子急用,命奴婢来给殿下请安。驸马道她无有产业,加之口疾犯了,想请殿下|体恤,给平了账。”
谢文琼闻言冷笑道:“甚么口疾,拿这些个儿来迫胁本宫!真当本宫是个泥性人儿,对她千依百顺么?”
沈淑慎立时奉茶,劝道:“殿下莫要气坏身子,先时还说不为这等人生怒。驸马不过是眼皮子浅,见了公主的荣华富贵,心痒难耐罢了。殿下冷着晾着她,想来她也没有那个胆子乱嚼舌根,不消几日,自然来跟殿下赔罪。”
“正是此理,可曾听见了?”谢文琼接了茶盏,对百濯道,“再有,你先前说,驸马支了银子急用,是作何使用?”
百濯道:“回殿下,奴婢不知,只听说驸马的贴身婢女带着银两往官驿去了。”
谢文琼道:“嗯,退下罢。”
百濯只好再拜退了下去,只听身后公主吩咐人查驸马这笔银子的使用。百濯回到驸马府中,将事情对岳昔钧据实说了。
岳昔钧道:“难为你了。这库中还有些许余下,撑个几月的不是难事,往后我再想想法子便是。”
岳昔钧本也就是试试公主,不给便罢——算来银子自京城寄去斌州,娘亲们再从斌州动身往岳城,若一切顺遂,也不过两月光景,到时岳昔钧遁走,驸马府还需要甚么开销?
恰是此时,有人来报,说景王府的食客李向顺求见。
岳昔钧道:“请进来罢。”
岳昔钧心道:公主府挂了一回红宫灯,就有人来拜访驸马,未免有些心急了罢。
百濯正在一旁,也听到了,便道:“驸马,恕奴婢多嘴,恐驸马不知京中事,娘娘吩咐奴婢,若是驸马问起皇家事,便知无不言。”
岳昔钧道:“多谢,但说无妨。”
百濯便道:“景王爷乃是贤贵妃所出的大皇子,比皇后膝下的太子爷年长一岁,已然开府了。”
岳昔钧微微颔首,心道:料来这个大皇子也是个有野心的,否则怎会要来与我交好?也不怪皇后要差百濯提点我,这是要我不与大皇子走得太近。
安隐已然归来,便推着岳昔钧去了正堂见客。
这李向顺已过而立之年,见岳昔钧出来,起身叉手行了一礼。
岳昔钧道:“请坐,你家王爷可好?岳某腿脚不便,改日登门给王爷请安。”
李向顺道:“王爷一切都好,记挂着驸马,着小人呈上新婚贺礼。”
岳昔钧道:“大婚当日,已然收了王爷贺礼,万不敢再叫王爷破费。”
李向顺道:“王爷言讲,那日是贺公主与驸马结亲,今日之礼是给驸马道喜。”
岳昔钧知道他是说公主府挂灯的事,但还是装糊涂,道:“哦?喜从何来?”
李向顺道:“公主驸马伉俪情深,举案齐眉,王爷身为皇兄,自然高兴。”
岳昔钧道:“那就多谢王爷,岳某却之不恭了。”
安隐接了贺礼,李向顺略坐了坐,又道:“三日后,王府将开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