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云说:都是。
都是?
这个词让龙奚蹙起眉来,显然不太相信。
她记得胡总管说过,凤凰内部有派别,一方是拥护祖制的,一方是反对祖制的。
听他上回的口吻,拥护祖制的人不在少数。所以钦云说的,龙奚要打一个问号。
我知道的都是。钦云又补充。
这个就可信多了。
钦云交友圈的全部,大概有几十号人。
旁的,她可能也不知道。
祖制相关的问题一向很敏感,平日里肯定很少人将这事儿拿出来探讨。
龙奚还想问些旁的,抬眸的瞬间,目光扫到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门口的贵夫人身上,吃了一惊,嘴里的话也条件反射地咽了回去。
贵夫人身旁,胡总管头冒冷汗地站着。
龙奚这才反应过来,为何胡总管一夜都在弄这铁链?
原来是有贵客来访,所以要拆了弄,弄了拆。
龙奚还挺高兴,听了反对派的言论,她也想听听拥护祖制的人是怎么说的。
力不从心
仪式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前两只凤凰相对而言好一些, 跳之前盛茗徽就有把握,跳之后没过多久就接到了倪广沙报喜的电话,说老三醒了, 老大眼睛能看见了。
轮到最后一只凤凰, 也就是伤势最轻的老二时, 盛茗徽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这是一种很罕见的感觉,通常发生在盛茗徽提前预测结果,知道自己救不了她的时候。比如上回在西台山,那么高的山峰,山下石林、土林、陡坡混杂,还有湍急的水流。
盛茗徽跳之前就知道自己只能博, 而且博赢的几率很小, 所以把后续安排都交代好了。
这次不一样。
这次老二的生辰山甚至比他的两个兄弟都要低,一座不到十层楼高的小山, 山体结构也简单, 怎么就突然没把握了呢?
盛茗徽坚持要完成这场仪式。
哪怕她在山巅上起舞的时间要不断延长, 哪怕在这场仪式中, 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祸事降临在她身上,盛茗徽也要坚持治好这只小凤凰的病。
盛茗徽拿出更重的诚意, 脱去鞋袜, 赤脚在满是碎石的山顶跳了两个小时的舞, 从日薄西山跳到了星辰满天。
尖锐的石头刺破脚心,划出一道道伤口。
鲜血像祈福那次上演的那样,溢了出来,染红了土地。
盛茗徽坚持将仪式做完。
饶是如此, 从山顶下来,盛茗徽仍是没有把握。
她躺在枯草铺就的草地上, 一瞬不瞬地盯着浩瀚星河,心想这是怎么了?
想着想着,盛茗徽就失神了。
片刻之后,一道分外熟悉的声音传到了盛茗徽的耳朵里。
那声音在说:我能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吗?
盛茗徽猛然回神,腾地一下从草地上坐起,确认来者的身份后,秀眉越拧越紧。
不是让你在小姨家好好休息吗?她都派了两员大将看管龙奚,怎么还是让她溜了?
盛茗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怒容满面。
龙奚从蹲下的状态改为站姿。
站好之后,在盛茗徽面前往左转了一圈,又往右转了一圈,然后平平稳稳地站着,说:我没事了,现在状态好着呢。
又说:不要怪钦云和胡总管,我求了他们好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差哭出来了,他们才肯放我出来。
盛茗徽心情很复杂,又气又觉得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看到龙奚挺好的。
挺好完的两个瞬间,盛茗徽想起一事儿,目光向龙奚身后探去,开始寻找龙奚千里奔波的交通工具。
等她看到藏在大树底下,被爬藤掩映的龙奚的车以后,喷火的目光又冒了出来,一把轻飘飘的枯草砸在龙奚身上,大动肝火道:你开了一天的车来的!
龙奚明知走近更容易受到盛茗徽怒火的攻击,但还是选择了走近,笑着宽慰道:我的身体已经复原了,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而且路上我停下来休息好几回,没有疲劳驾驶。
盛茗徽真给气死了。
结束仪式她就回去了,龙奚何必跑这一趟。
目光一低,龙奚注意到盛茗徽手臂上也有伤,顾不得跟她说旁的,立刻抬起她的胳膊道: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盛茗徽想起仪式不顺利的事,抽回手臂道:先不要。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可能还要上去再跳一次。
说着她就独自走远了。
她的脚还在流血,随着脚步渐远,枯黄的草地浮现了一个又一个印子。
龙奚眸色变暗沉,追随盛茗徽到远处,担心她,却不敢过去打搅她。
顺她的意,她也要做,不顺她的意,她也要做。
不好听的话说出来,能起什么作用?
龙奚知道盛茗徽不会听不会采纳,所以不过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