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负责撒泼打滚,你负责掩面哭泣,务必让小姨的心软下来。
还撒泼打滚。
盛茗徽扣住龙奚的手背说:怎么撒泼打滚,你给我表演一个?
龙奚说:临场发挥效果更好,现在展示有损功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得好像真有机会展示似的。
目前的路还比较平缓,可以闲聊几句,盛茗徽说起柳忠霖这个人。
她说:我这位小姨,是族中反对祖制第一人。
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来劝过我,说做什么也不要做这个家主,不值当。
那你是怎么回应的?龙奚问。
盛茗徽说:我从小就很崇拜我的母亲,对家主这份工作有滤镜,当然不觉得她说的话在理。
而且,我自己也是祖制的受益人。要是没有这场特殊的仪式,我五岁那年就死了,是当时的家主,也就是我母亲,救了我。
我母亲为了救我,落下一身伤病,难以为继,我就挑起了这个担子。
蹭饭
盛茗徽那年才五岁, 鬼门关走一遭,醒来就是家主了。
她变成家主以后,柳忠霖也彻底和凤凰这个族群断绝了关系。
龙奚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 说:我发现你们凤凰取名字和人和龙都不一样, 一家人可以有多种姓氏。
盛茗徽姓盛, 庄宏蕾姓庄,柳忠霖又姓柳。
这是有什么规律吗?
聊这个话题要比聊那些陈年往事轻松很多,盛茗徽挑着眉说:当然不一样了,我们凤凰很民主的,不管是姓氏还是名字,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都由自己决定。
龙奚:所以你的名字是你自己起的?
盛茗徽眉毛扬得更高了, 说:当然。
我有文化之后,就自己翻字典挑字, 看哪个字顺眼就把它摘下来用。我们凤凰的一贯传统是这样, 不随父姓, 也不随母姓, 自己想姓什么就姓什么。
龙奚说:这样的传统挺好的,你们凤凰人人都有一个根据自己喜好生成的名字, 不像我们, 都是家里人起好的, 听顺耳之后稀里糊涂就接受了。
盛茗徽:我也觉得挺好的。没名字的时候就叫小名,小名通常是父母定,大名等自己找到喜欢的了再定下来,当然, 后面听腻味了也可以改。
龙奚喉咙里咕哝了一句话,没说出来。
她想, 以后她要是有孩子了,一定也让崽崽自己给自己起名字,延续这个好传统。
但现在说这个话太早,她就没提。
走过了开阔地带,就要山上了。
山上的人要下来采买东西的缘故,陡峭的岩壁上有用工具开凿出来的石阶,但很粗糙,有的像石阶,有的就是一个脚能吃住力的槽。能踩,但踩得舒不舒服它不管。
龙奚让盛茗徽走前头,说:我在后头托着你。
盛茗徽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挺好使的,身上也没有哪里不痛快,不明就里地问龙奚:为什么要托着?
龙奚说:怕你爬着爬着就累了。
累?盛茗徽脑袋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说:上回那么高的雪山一个晚上就爬上去了,这才几步台阶,怎么会累?
龙奚看了眼高耸入云的山峰,说:不是说你一定会累,就是怕你累。
你往上走吧,没什么事我就不伸手。
哦。盛茗徽应了一声,闷头往山上走。
一开始台阶还挺宽的,到后面,可能是住在底下的山民已经从小路分走,不用再出什么力的缘故,上面的路凿得就相对敷衍了很多。
一脚踩不踏实还得频频做调整。
不知是不是龙奚提过累这个字眼,带上了某种魔咒的缘故,盛茗徽今天确实累得比从前快,爬一半就累了,停在原地休息。
龙奚伸手来托她了,她也没不好意思,靠在龙奚身上说:我想起来了,上回过来是调了架直升飞机,从天上过去的,没这样一阶一阶地爬。
龙奚说:一级一级地爬更有诚意,爬完肚子更饿了,就更有理由蹭饭了。
盛茗徽歇够了,手往岩壁上抓,撤走倚靠在龙奚身上的力量,示意龙奚看向一旁建在陡峭岩壁上的房子,说:你也瞧见这儿的生存环境有多艰苦了,能在悬崖峭壁上扎根的,都是狠人。你可得保护好你口袋里的那半包果干,要是掉了,我只能招几只鸟儿,抓虫子给你吃了。
龙奚知道盛茗徽惦记她没吃东西的事,手臂压了压口袋,笑道:放稳妥了,怎么颠都不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