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堂皇。盛灼评价道。
是,要是说我一点歪心思都没有是放屁,但我没想过害死你,等你出狱我也继承了温家,温白顿了顿,我知道你没念上大学,可大学有什么用?如果你想,我甚至可以建所大学给你。
姜远的事情我怕了,我不想你变成潜在的绊脚石,就算再小的石头也不想。
温白说这话时,还能从她激动的声音里,看到多年前她对温氏家业势在必得的样子。
那个令人痴迷又危险的梦,即使沦落到小小的桌球厅里,也依然让温白心情澎湃。
不过现在说出这些话,让人感受到的,不是她的热血,而是黄粱一梦的苦涩。
她也懂,自己被温潮宣判出局了。
盛灼的眼睛微微眯起,填满了莫名的笑意,却抿住了嘴唇,细微的变化在她的脸上描画出意味不明地神色。
你有没有想过从事别的什么职业?
影后
嗯?
温白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盛灼却只是看了她一眼, 便又伏到桌上,瞄准, 出杆。
进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秀的男人眉头紧皱地从楼上小跑着下来,红風的人又来了。
他看到打台球的盛灼,微停住了脚步。
盛灼听到温聿的声音,连睫毛都没动一下,又打进了一球。
温白站起身, 关门!
可还没等人走近大门,一伙人便掀开帘子慢悠悠地晃进来。
盛灼抬起眼皮看过去。
一行十多个人,为首的竟然是个短发女人。稻草窝似的头发比这条街上最邋遢的流浪汉还不如, 穿着黑色短袖和花色大裤衩,用牙签剔着牙。
比瘦猴儿小张更有男子阳刚气概。
长得倒是十分特别, 深邃眼窝、丰满的嘴唇、古铜色的皮肤让她看起来像个外籍模特。
谈不上漂亮,却很耐看。
盛灼的目光往下, 果然见到了她左臂上的文身,小义口中的绿萝,地下第一美。
收保护费。
绿萝啧了一声, 将牙签换到另一面去, 懒洋洋地说。
看来不仅是青枭, 连红風和山魁也会没事来踩两脚么?盛灼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擦拭着球杆。
保护费?温白这店也就四巨头敢来收保护费吧,保护谁?
姐,我们上周不是才上交了临近门边的一个男子谄笑着凑到跟前去。
话还没说完, 就被绿萝一脚踹了回去, 摔进了椅子堆里,立时屋内便响起稀里哗啦地混乱声音。
别你妈套近乎, 老子才十八,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脸上的皱纹,你家夏天的蚊子都是你用脸夹死的吧?
绿萝的声音很清脆,还带着点北方口音,像一把机关枪突突突输出着,一番话落地,屋内便寂静下来。
不少小弟,都怒火中烧气红了脸,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温白。
盛灼觉得不过瘾,便自己扒拉出个凳子,乖巧地坐好,全身心地欣赏这一出大戏。
温白面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但还是尽力拉扯出个善意的笑容,要多少?
绿萝将牙签一扔,一万。
温白笑容僵住了,我这小店,一个月都挣不上几千块钱,哪来的一万。
绿萝双手相握向后抻了抻,做了几下热身,那我就开始砸了啊。
盛灼的眼珠子在她们二人间来回转动,感慨地摇摇头,太狠了,一言不合就砸。
怪不得红風会来。
提款机谁不喜欢,哪里用钱提哪里。
温白扶住桌边的手泛起青筋。
盛灼又瞄了眼一旁的温聿,意兴阑珊地站起来,行啦。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绿萝的眼神更像是小狼狗似的射向盛灼。
我是来访友的,明天你再来收吧,盛灼语气平淡,并没有正眼去看绿萝。
绿萝抬腿就要冲过来,却被身后的一个小弟给拉了回来,与她耳语几句。
你就是白鸽?
绿萝冷笑一声,拽天拽地谁也不服地样子。
盛灼点点头,是的。
绿萝刚撂下几句狠话,便被小弟们给拖出去了。桌球厅内再次陷入奇异的沉默。
羡慕么?
盛灼转头冲温白笑眯了眼。
温白被这一句打断了感谢的话,翘起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不过一瞬,她又挂起令人很舒服的潇洒笑容,和过去一样,满是江湖气地打趣道:可他妈羡慕死我了。
盛灼笑意愈胜,拿起钥匙头也不回地骑上车,只留下一句。
走了啊小温。
到底也没支付开台的钱。
机车呼啸着离开街区,盛灼隐藏在头盔下的脸抑制不住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