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边的贵妃椅上,身边围了几个穿着狱服的女人,有的在按-摩;有的在涂指甲油。别人是来坐牢,她像是来度假的。
还没等艳蛇说话,盛灼便寻了个餐椅坐下,还十分自在得给自己倒了杯水。
艳蛇倒也不恼,问道:你多大了?
盛灼咽下口中的水,你不知道么?别浪费时间了,有什么话直说。
女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让你手底下的那些小猫小狗,停止不切实际的幻想,老实点。
盛灼装疯卖傻:我没养宠物啊?
艳蛇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轻轻却油盐不进的女生,笑了一下,你不会觉得就靠那些臭鱼烂虾就能搞垮我吧?
她看起来已经三十多岁了,在强大气场的衬托下,五官倒是并不出彩,笑起来眼角显出浅浅的细纹,多了几分柔和。
盛灼静静看了会儿她,略显突兀地问出个不相干的问:以前,也有人对你说过这些话吧?
艳蛇笑容微僵,慢慢拉下嘴角,眼中开始卷起冰冷的寒意,你只在这留四年,何必呢?难道想陪我在这呆一辈子么?
盛灼站起身,神色恹恹似乎是对这场谈话失去了兴趣,我又没说我要住你的单间,你这么紧张不就是怕了么?我听说过你的事迹,放心,我不像你那么凶残,我很温柔。
艳蛇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盛灼步履从容向外走的身影,好像下一秒就要暴怒而起将此人永远的留下。
狂乱紧绷的气息凝聚在她周身,身边的几个女人不由得放轻了手下的动作,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波及到自己。
啊对了,您应该也是个敞亮人,盛灼行至门边忽然停了下来,背对着身后的一片沉寂轻声说:祸不及家人的规矩您应该是明白的,毕竟您的儿子那么可爱对么?
说完不待艳蛇的回话便走出了房门。
盛灼面色悠然地离开了艳蛇的底盘,像是没看到走廊上或坐或站的艳蛇手下,也不在意那一道道犹如实质般的恶毒眼神似的。
回到寝室进了卫生间,盛灼才松了口气,双腿发软以至于需得扶着墙才能站稳。
现在她这边的情况只有她自己知道,虽然人手不少,但大多都是散户,有的因为一时兴起;有的想要借她的手扳倒艳蛇。
没有任何凝聚力可言,虚张声势才将将够格。
面对艳蛇,她实在是没有底气。
幸运的是目前两伙人泾渭分明,势同水火。所以彼此的消息倒是不容易泄露出去。盛灼只能努力表现出一副我很牛的张狂样子,才能让艳蛇有投鼠忌器的顾虑。
倘若这次她不去,那自己好不容易钓来的鱼群,今晚就会被艳蛇以雷霆之势冲垮。
不能露怯不能躲避。
只能正面刚。
而关于艳蛇儿子,她连手机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实力控制住。只是偶然得到这个消息,用来吓吓艳蛇罢了。
盛灼抬起哆哆嗦嗦的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现在还不知道她的演技过不过关。
再给她一些时间就好了。
一些些,就够了。
0999!立即前往审讯室!
门外猛地传来狱警严肃地声音。
盛灼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同类
来到审讯室外, 却从玻璃中看到里头坐着个熟悉的人。
竟是胡子拉碴满面沧桑的曲风生。
盛灼在玻璃前停住了。
这两个月来,有不少要来探视她的, 她没问是谁,都给否了。
她一个也不想见。
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这个曲风生,恨不得逃到天涯海角去。自然不会眼巴巴送到自己跟前来,还打着审讯的口号,把她给骗来了。
身边押送的狱警也没管自己,径自走到远处的办公桌坐下了。
盛灼推开门。
她也确实有不少问题要问。
少年低垂着头, 身上的名牌衣服满是褶子和污泥,腕间有几道触目惊心的红印。
显然他也不想来这里,应该是被绑来的。
少年抬眼看了她一眼。
出人意料的是他竟只看这一眼, 双眸便蓄满了泪水。不时便传出压抑的呜咽声。
昔日意气风发的风云人物,压弯了脊背, 整个人像是被重锤击碎了一般。
盛灼看看自己的狱服,干净的。虽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和艳蛇斗智斗勇, 难免有些憔悴。
但还不至于让人如此同情吧。
对不起,对不起曲风生哭得快要背过气去,嘴里不断重复着。
盛灼见他现在的状态也问不出什么来, 索性不管了。向后一倒将椅子的前腿悬空, 摇摇晃晃地看着审讯室的白炽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