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脸上没泛起一丝波动。
肥山舌头在嘴唇上裹了一圈,毫不在意地捋捋头发,我看在你刚进来的份上好心告诉你,别做无谓的挣扎,死在这里头可就不值当了。
盛灼僵直的目光终于爬向了肥山的脸。
高大的女人以为这个人偶娃娃般的小姑娘被自己吓住了,笑了起来,朱姐,给她打份饭。
来,到我这来,肥山手里拿着盛满食物的餐盘冲盛灼招招手。
饭堂内的声音小了不少,都在瞄着这边的情况。而刚刚被肥山扔下的长发女子,听到这番熟悉的话,不由得小脸一白,揪住自己的衣领,望着盛灼的眼神尽是担忧。
只因为两天前她拒绝了肥山,所以她现在要遭受这样非人的羞辱。
视线中心的盛灼和肥山对视了一会儿。
然后众人只见那纤瘦的小白花,缓慢地歪歪头,从一直紧闭的唇中吐出一个无比清晰的字:
滚。
女人们沸腾了,有人尖叫着站到桌子上鼓掌,有人震惊地口-爆脏话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饭堂内仿佛变成了群魔乱舞的罗马斗兽场。
就在此时。
叮晚饭时间结束,狱警立刻用电棍捶着饭厅的门,大声喊道:收拾好东西排队回寝室!收拾好东西排队回寝室!
盛灼不吭不响,甚至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就那么看着面前比她高出两个头的女人。
肥山竟怔愣住了,她看着盛灼那双漂亮的眼眸,升不起一点邪念。
因为她从那双眼睛中看到的,是赤-裸裸的冷酷,和野兽狩猎时的一模一样。
那种理智的疯狂。使人心颤。
不知不觉间,肥山满腔的怒火被一种来自哺乳动物天生的直觉熄灭。
这直觉告诉她:
眼前这个女生,很危险。
身后响起狱警的催促。
盛灼倒是先收回了目光,从肥山手里的餐盘中拿出一个馒头塞进衣服里。
随即跟在大部队后面出了饭堂。
独留肥山兀自站在原地,死死握紧了拳头。
怒火
回到分配好的寝室内, 盛灼爬上楼梯躺倒在床上,从兜里掏出馒头就这么干巴巴的吃着。
那个你喝水么?从床边传来一道细细的声音。
盛灼其实并不在乎室友都长什么样, 好不好相处。自然也没打算和这些人上演相亲相爱的虚伪戏码,因此听到这么句话,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盯着天花板吃馒头。
那道声音尬住了。
又愈发显得怯懦地说:一次性纸杯,我没用过的,你可以喝点。只有每天早晨吃饭的时候可以打水, 你还不知道吧。
盛灼狠狠咬了口馒头,有点聒噪。
这时宿舍门再次打开,进来了个一头黄发的矮个子女人, 一进来就笑着对身后的人说:我就说这新来的会分到咱们宿舍,烟拿来。
身后一头潦草卷发的女人不情不愿地骂了句娘, 把一盒没开封的烟扔了过去。
盛灼床边正苦心劝说的女子见状,身上不自觉地一抖, 声音小了不少。
哎林樱过来给我按按脚。黄发女子熟练地拆开烟盒包装,鼻子凑上前深深地吸了口那浓郁的烟草味儿,神色满足地唤道。
林樱, 也就是给盛灼递水的女子, 闻言将那一次性纸杯轻轻放在盛灼的床边, 不一会儿底下便传来黄毛女子得意地笑声。
盛灼咀嚼的动作慢了一刻,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趁你现在还是小可怜一个我还能使唤使唤你,以后你得了肥山的青睐,再见面我们可都得喊你一声樱姐了啊哈哈哈哈。黄发女子说着将脚踩到林樱的头上, 在那柔顺黑亮的头发上使劲蹭了蹭。
林樱正是刚刚在食堂被肥山泼了一身菜汤的长发女子。
卷发女也跟着笑起来, 我咋觉得够呛了,你没看今天肥山看这家伙的眼神?
她指了指盛灼的床。
咽下最后一口馒头的盛灼正要翻个身, 就感觉自己的床猛地剧烈摇晃了两下,是有人在踹连接着上下铺的梯子。质量本就不过关的床位,顷刻间就像个海浪中颠簸不堪的小船。
放在盛灼床头的水,洒了。
盛灼坐起来,静静看着那水缓缓浸湿了床铺。
愣着干什么啊新人,滚下来。卷毛女子刚打赌输了烟,气一股脑撒在这个新人身上,反正你惹了肥山,早晚都要被折磨疯,不如现在让姐姐我爽一爽?
盛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女人。大概三十来岁的年纪,也有可能更年轻,被这牢狱生活磋磨得邋里邋遢。一头卷毛干燥打结,像是用烧火棍烫出来的一样。
卷发女子又踹了下床,你是聋了么?
盛灼皱眉。
慢慢的,她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失控地急促起来,脑海中一道癫狂的声音拼命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