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望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另一边,春鸾宫的人已经到达了长生城,她们并不声张,多方打听后确定了凌孤的行踪,是在药王峰附近。
那边的春鸾宫主接了信,了然道:我就知道她是要去求医,药王,是不是那个自称无病不治的老刘头?我正与他有仇,倒是省了我的工夫。
凌谷的治疗开始后, 江渺也忙碌了起来,虽然采药炼药这些她是参与不了的,但她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于是把取药等杂事接了过来,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毕竟是用在凌谷身上的东西,能少经一道手就少经一道手。
不出几日,她就与各处的弟子混了个脸熟。
负责采药的弟子有一组七人, 全是灵字辈的,年龄比她小几岁, 据说是七胞胎, 第一次她去的时候都傻眼了, 逗得他们捧腹大笑,自此之后,每次她去拿药,他们就要逗她几句,问她能不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江渺认不出来,他们就一个一个介绍自己, 但就算介绍了也是白介绍,他们的发型一样装束一样, 动作眼神都无甚差别,有时还会故意抱着转圈圈,混淆视听。
拿到灵植之后, 她要送到炼药房,再把昨天的丹药取了, 负责炼药的是三人倒换,分别叫清风清雨清雷, 全都长得很瘦,大概是因为常年在炼丹炉前当差,脸色都有些发黄,乍一看总觉得面黄肌瘦的。
取到丹药之后,她还要再到药膳房把凌孤的饭拿上,药膳房的人多一些,各种字辈的都有,有的性格开朗,不出几日就和她熟识了,有的则一直公事公办,不过总体来说没有特别难缠的人,大概是经常和病患打交道,已经磨出了足够温和的性子。
等她带着药和饭到诊室之后,一般药王的治疗刚刚结束,他倒真没再说过让她加入药王峰的事,但江渺也说到做到,每天给他做半个时辰的心理辅导。
药王很虚心,她说的照单全收。
搞得江渺压力很大,只怕自己那句话没说对,或者被他曲解了,不由花许多时间来给他注释,辅导完毕,她总要问问最近疗效如何,药王的话一直是那两句:稳中见好,继续治疗。
江渺不知他所谓的治疗到底是什么模样,但每次她去看凌谷,都会被对方的羸弱所震惊,在她看来,凌谷的状态分明比之前还差一点,大汗淋漓表情涣散,有时连筷子都拿不起来,江渺怕她出什么事,便把碗端过来亲自喂。
一开始凌谷不愿意,但总不能不吃饭,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渐渐也就习惯了。
江渺看着她缓缓张嘴,努力吞咽,像只风雨飘摇的小雏鸟,不由起了疑心,觉得药王是在伺机报复,要不然怎么越治越差了?
凌孤摇头,说药王很尽责,也很专业,她的经脉断了,想再接是不可能的事,只能锻骨洗髓,硬长一条完整的出来。
这个过程非常痛苦,几乎与浴火重生无异,这也就是药王艺高人胆大,如果是其他医师,绝对不敢这么去试的。
既然是浴火,必然伴随着剧烈的痛苦,但这是必须要走的路,如果连这点痛都扛不住,就会永远是个废人。
江渺听得咋舌,如果换作是她,百分百是扛不住的,她知道凌谷很能忍痛,饶是这样,尚且疼得表情扭曲,可见那是何等的剧痛。
可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越发认真地帮忙递取物事,她甚至偷偷查过那些灵药的功效,果真是与洗髓有关的。
而药王不愧是药王,他的用药精准到可怕,也激进到可怕,一般人不敢用的,他敢用,且前后的副作用全都考虑进去了,也只有这种破釜沉舟的勇气,才能担得起一句神医。
江渺心知自己之前那句气话是说错了,药王并非不负责任的人,只是要担负那么多的生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借用卜卦也是迫不得已,要不然这千年的业债和压力,绝对可以把一个内心坚韧的人都压垮。
他在无意识地逃避,而自己轻飘飘的一句不负责任,则是强行把他拉回了压力的中心,这对他一定是种考验。
江渺暗暗想,等凌谷的病好了,她会好好道歉,把一切都说清楚,让他自己来做选择。
就这么着,半个月过去了。
这些天里,除了和有交集的几个人混熟,她与其他能见得上面的弟子也都关系不错。
大家都知道她是为朋友打下手,但具体两人是什么关系,却不得而知。
而一个桃色消息不胫而走,说她与那位神秘的病人是道侣关系,两人非常恩爱,江渺甚至为了给对方治病,连宗主都给打了。
传闻中,她是这样说的:如果你治不好她,我要你全宗都给她陪葬!
这个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小道消息,因为那几天药王发青的脸而具有了十足的说服力,这事绝不是空穴来风,要不然宗主的脸怎么成紫茄子了呢?
药王身居高位,与这些普通弟子的距离很远,他们并不了解他,只知道他平时不苟言笑,大家倒不是盼着他挨打,但平时严正端肃的宗主被人打得满地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