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有什么,是值得对方觊觎的呢?
她已经什么都没了,她到底想要什么?
凌孤绷紧了身体,反而更加不安起来。
另一边,江渺把摔碎的盘子水壶丢进屋后的垃圾堆,想了想,大概是这些吃的不合对方的口味,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大不了重做些别的。
能这么情绪稳定,源自一个资深铲屎官的修养。
她家的几个主子,生平最喜欢的就是把桌上的东西推下去,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不分价值战绩赫赫,贵的有大牌的粉底液,便宜的有她的水杯,这么多年,她已经练就了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听到东西碎了第一时间都不是看碎的是什么,而是立刻预防抢救那些容易被受了惊吓后乱跳的猫咪容易打翻的东西。
这时候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泛起了思猫之情,这种情绪被她投射到了凌谷身上,别说生气,恨不得摸摸对方的头。
猫猫哪有什么坏心思,打碎就打碎嘛,也不差这几个碗啊碟的。
只要猫猫开心,就是全打碎了听个响也行。
江渺是个非常宠猫的铲屎官,这种宠溺随着与猫咪分开的时间愈演愈烈,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足与外人道,所以她并不指望别人能够理解,这是属于她的小小确幸。
不一会,她就又做了一些馒头和炒菜这么多年的母单生涯,让她练就了一手好厨艺,虽然只限于自己喜欢的这几个菜,但所谓贵精不贵多,她有自信这些菜能一瞬间就俘获别人的心。
临进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偷吃了几口。
不错,热腾腾的,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照旧把菜放到小桌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只要说话了,不管说什么,都有可能让猫咪更紧张,这个道理她懂。
轻声离开屋子后,她径直躲到了厨房去大快朵颐,一方面是晚饭时间到了,另一方面她也不想离得太近,也许刚才的失败就是与她的偷窥有关。
她走之后,床上的凌孤皱起了眉。
又送来了新的饭菜,是在小看她?
难道冷菜她不吃,热菜她就吃了么?
真是可笑,这个女人脑子里究竟都是些什么?
可脑子里这么想,鼻端飘来的阵阵香气,却让凌孤有些束手无策。
刚才都是些冷食,香气并不勾人,可热食却不同,这股香气就算不专门去闻,也歹毒地往她鼻腔里钻并不是她自己有多想吃,而是这副受伤的身体急需补充能量来治疗伤口。
她的身体在叫嚣着,要吃,要吃。
凌孤恨不得给自己一掌,好让自己晕过去,不再受这种陷阱的蛊惑,但她的手抬到半空又轻轻落下凭什么她要为这种事打伤自己?
她吞了口口水,没有焦距的目光转向了桌上的饭菜。
她并不能很看清楚,但却恍惚看到了饭菜的模样,这是她的大脑在帮她补完画面,在这个画面里,饭菜的卖相比真实的更丰泽,更醇香,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她探查一番,确定没人在附近。
会有毒吗?
不,那人进来之前还忍不住偷吃了。
可笑,能有多好吃,竟然这么没修养。
借着这赌气般的想法,她随手捻了一块肉来吃。
炖的软烂,汁水四溢的肉片在她口中化开,顿时,她的动作就停住了。
但肉汁并没有受影响,轻巧地流进了她的喉咙,她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但她可以肯定,自己从未体会过这种美妙的滋味,这种滋味不是指饭菜,而是
她好像从未这么幸福过。
这也不奇怪,虽然她从小生活环境就很恶劣,但因为资质极佳,几乎从未挨过饿,一个从未饿过的人,霎时间饿了七八天,在这七天里,她一直泡在冰冷的江水中,能量消耗巨大,饿出了十几天的效果。
这种极致的饥饿,会让味蕾变得极度敏锐,就算只是一个芝麻,她都能品出绝世佳肴的味道。
更别说,这饭菜味道本身还不差。
开了一个头之后,她就再难抑制汹涌的食欲,当下也顾不得太多,端过盘子就来了个风卷残云,这一顿吃得晕天黑地,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结束的,总之三盘菜五个馒头被她吃得干干净净,就连酱汁都被她用馒头蘸着刮了个干净,吃到最后她被噎得有些喘不过气,胡乱摸过水壶灌了一肚子的凉水。
她深呼了一口气,才缓过神来。
很撑。
她倒回枕头上,开始后悔。
她觉得自己是败给了欲望,也败给了那个人,等会对方进来看到,一定会在心里偷偷笑她贪吃,但饭菜已然抹净,就算想弥补都来不及了,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就是剩点又如何呢,吃得这么干净,实在不成体统。
说到底,要怪那个人太多事,如果没给她送饭菜,她至于这么失礼吗?
在心中胡搅蛮缠地腹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