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的人都沉浸在方才的情景中,没人注意到什么时候片场多了两个人。
苏流音跳完舞有些喘,她走到休息区喝水,舒霖立即抱着干净毛巾走上来,激动得不得了,“老板,辛苦了!”
凑过来笑得贼眉鼠眼的,“刚刚我看见那个编剧落红,一直不停点头,眼里都是赞赏呢,老板,你肯定能得她赏识,咱们搭上她,下一部戏应该有六层的着落。”
“你又知道了。”苏流音擦着脖子上的汗,摇头,“我可告诉你,不许趁着我拍戏的功夫,和她攀亲带故啊。”
舒霖的交际圈不够,还不懂内里的潜规则,奇怪道,“哎,老板,多认得一个人不好吗?”编剧有时候也能帮忙拿到不错的剧本,她们老板演技好,积累的多,一定会爆红的啊。
“等你多吃两年盐再来跟我说这个吧。”苏流音摇了摇头,她在这个圈里游走那么多年,什么黑的白的没见过,主动和圈里导演编剧制片人以及金主扯上关系的,只要是演员,不管男女,都算是倒贴。
就算是娱乐圈这么个讲究你情我愿心照不宣搞关系的地方,倒贴也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一种关系就像是致命的毒药,要了人的命。
想到这里,脑海中不受控制的便浮现一个场景来:昏暗的房间内,坐着轮椅的漂亮女孩子,手上拿着最喜欢的戏剧剧本,面色苍白,看见她的时候,会抬头甜甜的喊她“师姐”。
想到女孩子苍白病态的脸,苏流音心里一揪,压下心头波涛汹涌的痛苦风浪,喘了口气,把毛巾塞给舒霖,低低道,“我去趟盥洗室。”
她步伐紊乱,低着头挤过人群,几乎是落荒而逃。
舒霖抱着毛巾一头雾水,反应过来后,才急忙叫道,“哎,老板,盥洗室的方向不在那边!”
苏流音一路低头小跑,路上的人看见她神色不对,都有意避让,她跑了大半截的路都没有碰到人,但是在她刚冲进盥洗室的时候,迎面撞到了人的怀里。
熟悉的香味从抱着她的人身上传来,苏流音头晕目眩,胸口一阵气闷,却还记得努力推开她,“放手!”
“你又犯头晕了,这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是肯定句,并不是判断句,说话的声音也很低沉,虽然她并不想了解,但是萧明歌一旦压低声音说话,就说明她动怒了。
她并不擅长和人吵架,同时也害怕会在盛怒之下口舌不留情伤到人,所以她很努力的压抑住自己的脾气,就算是气到极致,也只能死死忍着。
就比如现在,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气球一样,一戳就要爆炸了,为了不被怒火冲昏头脑,她咬破了一点唇皮,用刺痛感逼迫自己清醒。
“这些事和萧总没关系,麻烦萧总放手,我还要拍戏。”眼前一片空白,苏流音头痛欲裂,不想和她多做纠缠,挣扎着挣脱她拉住自己的手,直直的踉跄往前走。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脸上却少了血色,丝毫看不出她刚才以一副怎样惑人心神的样子跳了一曲完整的舞蹈。
怕是刚刚拍剧照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舒服了,却强撑到了现在,一直不肯示弱。
她脾气烈到不跳悬崖不回头,萧明歌不敢再去拉她,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她刚刚摸到盥洗室的门把,人就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
萧明歌就害怕她会这样,就一直跟着她,眼见着她倒下来,她连忙几步走上前把她接到怀里。
怀里的人脸色苍白如金纸,映衬着涂了樱色口红的唇,像是三四月间开在山间的淡樱。
她闭着眼睛,脆弱的似乎是一个瓷娃娃,稍微用点儿力气,就把她粉碎了。
萧明歌轻轻抱住她,凝视着她安静睡下的面庞,叹息的话消散在唇齿间,“为什么……”
尾音被吹进来的微风吹散了,不知道到底是问怀里的人,还是在问她自己。
作为一名任劳任怨的好秘书,小九在听见老板说把车开到城西搭建的影棚时,就已经违背了自己的良心,等看见老板面色阴沉的从盥洗室走出来,把人剧组里的昏迷不醒演员直接抱到自己车上时,感觉自己的良心已经被狗吃了。
她感觉自己发觉到了不得了的真相,牙齿都要打颤了,老板这是什么套路啊,之前还家花没有野花香呢,现在就要上演小三不如原配?“老板……您这是?”
“去医…去找个医生过来。”萧明歌目光不离靠睡在自己腿上的人,伸手将她掉落在脸上的一绺发丝拨开。
“是。”
她的动作很轻柔,小九搓着自己衣服的一角,犹豫了好半天,才道,“老…老板,刚才庄总,打电话过来问…”
萧明歌头也不抬,“她说什么?”
“她问您,为什么不去参加会议。”
“你怎么回的?”
“我说,老板您有了急事,突然耽误了。”
“然后呢,她有说什么吗?”
“她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