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暖气开得充足的车里,苏子卿抱着她用塑料碗盛得粥,望向外边一团乱的场面,嘴角慢慢上扬。
与外间那些抱着孩子就一袋方便面的价钱和小贩讨价还价的女人相比,她真的幸福很多。
那些钱啊,位的,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没有什么用场了。
她们堵了一天才开着车回到了莫小北的老家。
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寒夜里特别的冷,路上都结了薄薄的一层浮冰,莫小北把车开到她家屋门后头,轻轻打开车门,把睡得正香的小女娃抱出来。
村里养得狗此起彼伏地吠,她对身边的人轻轻道,“走吧。”
她轻轻点了点头,从车里拿了手电筒,贴在她身侧一齐往家里走。
手电筒的光是一种惨淡惨淡的白色,一照可以照出很远。
这条回家的路,她从上小学的时候开始走,其实已经走了很多回了。她清楚地知道往哪里走可以避开那些讨人厌的柳絮,往哪里走可以够到新鲜的桑椹。
其实没必要打开手电筒的。
看着她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还不忘给她照路,莫小北想出声劝一劝,但又想了想,最后还是作罢了。
这条路她是很清楚的,但她还是不怎么清晰。让她打着光,先记记路也是可以的。
走到她家门口,她还没来得及拍门,门就自己打开了。
她的弟弟,现在家里的顶梁柱,一米八的大男孩儿,低头看见她,眼底的惊喜瞬间溢出来。
他把门打得很开,高兴地拉她进去说,“姐,我正要出门去接你呢!你怎么自己就回来了?”
“你小声点。爸妈都睡下了,吵醒他们怎么办。”
她抱着孩子,拉着孩子她妈进去,边和她弟说,“你去睡吧,我自己弄就好了。”
“没事没事。我是夜猫子,最近天天写论文,写得头疼,只有晚上才有灵感。”
她弟笑得很憨厚,把她们领到客厅开了空调,就孝顺地跑前跑后给她们烧热水驱寒。
从小她弟妹就一直是她在带,所以他虽然一直跟着爸妈生活,却一点点她爸嗜赌成性的性子都没沾到。
相反的,他很听话懂事,大学考到了首都的一所理工高校里,一路读完本科,顺利保研,现在正在省供电局里实习。
看着他不顾劝阻地又跑去给她们收拾睡觉的房间,苏子卿感叹,“你弟和你蛮像的,不过他长得太秀气了,好像比你还文静一点。现在还有男孩子这样,可真是难得。”
“他从小就和我们在一块扎在女孩堆里玩,根本没怎么接触过同性朋友,性格上是没有男孩子气。”
她弟明明是个男孩子,眉毛却细长得像画出来的,又是双眼皮巴掌脸,说他是个女孩子都有人信。
莫小北一看见他的脸,就想起来小时候偷偷带他出去玩儿,回来却被她妈打一顿的事儿了。
人长大了,总要怀旧。
怀着怀着,就触景伤情,就想哭了。
她很久没回过家了。
也不止为回去的时候别人一家喜乐融融的,只有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实在是她回去的时候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父母好。
她已经三十三了,过年就三十四了。
三十七搁在村里,都有孙子的年纪,她还没有结婚,总免不了要被人说上一顿闲话。
她回去的时候就要受这些三姑六婆叽叽歪歪地唠叨,实在是耳朵生茧,所以她索性就不回家。
她妈起先也还跟在那些三姑六婆身后唠叨她,等她真正几年没回过家以后,她每次和她打电话,她就提也没提让她结婚的事儿了。
可能在朦朦胧胧中,她也已经认清,她女儿和别人不一样。
至于怎么不一样。
可能她心底有了计较,却不敢往下想。
她弟忙前忙后地替她们布置好了睡觉的房间,正要去给她们泡茶做饭,就被莫小北推着脊梁弄进了他自己的房间里。“好了好了,你快去睡吧,时候都不早了。”
她弟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拗不过她,只能回了自己的房间睡下。
她工作的几年后就出钱让家里翻新房子,在原来的基础上重盖了一层楼,变成三层小楼的洋房。
二楼采光好,就留了一间书房两个房间给她们姐妹两个住。三楼就留给她弟,将隔壁的两个房间一个当书房一个给他当储藏室,省得他天天打篮球扒不到球在哪儿。
但她妹去年国庆的时候嫁出去了,所以二楼房间就一直空着。
她们上去的时候,莫小北很贴心地把靠近东边比较暖的那边留给那一大一小睡,自己睡在隔壁。
但就在她脱下衣裳关了灯闭上眼以后,忽然有人掀开了她的被子。
单身这么多年来的警觉让她吓得魂都快飞了,赶紧睁眼,却看见了苏子卿那张漂亮的脸。
“你干嘛?”对于她不跟自己女儿睡在一起反而过来找她的这种行为,莫小北很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