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紧不慢地走到家门口,果然在楼梯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人背影,抱着手臂,手里拎着价值不菲的包,正冷脸抬起自己的手表在看。
听见鞋子在寂静的楼梯间发出的响动,她转过脸来,看见她,面无表情道,“你可算是回来了,把自己亲妈晾在这里这么久,一个星期不去上班,旷工这么久,是翅膀硬了么?”
“我和单位请了假的。”
她妈在“旷工”这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节,让苏子卿听得很是不舒服。
好像在她妈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好吃懒做,什么都不会,只是无所事事地度过每一天的不学无术的人一样。
“请了假就能弥补你不去上班的过错?”
她妈冷笑一声,削尖的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苏子卿,你长得这么大了,竟然还跟我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我告诉你,你不去上班,不想工作,对我半点影响都没有。我明年该升职还是升职,该加薪还是加薪。你是饿死街头,还是蓬头垢面,我都不会管你。”
这话让她听得不自觉地拧眉毛,“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她妈继续冷笑,“你不是一直以为我攀高枝看不起你爸?但你也看看你们父女都是什么样的性子,这么不思进取,窝在一个小地方一辈子,怎么会让人看得起?”
说着,她妈往前走了几步,到她面前,将手上的包提到她鼻尖的地方,口气很是嘲讽,“知道这包多少钱么?是你那不思进取爸爸的三年工资。至于你,更是一辈子都别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
“你……”
她妈是≈lt;a href=&ot;&ot; tart=&ot;_bnk&ot;≈gt;官场上的老手,很懂怎么拿捏人心,苏子卿很快就被她气到了,发育得饱满的胸脯上下起伏几下,气得手都在抖。
“我话尽于此,你以后是死是活,跟我都没有关系。你最好是悠闲懒散地过,那样我才能永远从高处俯视你,再一脚把你踩死。”
她妈在政府里干了几十年,一举一动都带着上位者的优越和威压。
这番话虽然是她以很轻松的口吻说出来的,甚至她脸上还带了明媚的笑,但毫无疑问地让苏子卿的心里受到了万箭穿心的伤。
她本来性子就很像她妈,听不得别人说她不如人。
轻笑着说完这些话,她妈打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一辆她妈说得“她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保姆车开进了她租的小区旁边。
她看见她妈笑着走进去,关上车门后将车窗降下来,对她摆了摆手,笑得很灿烂,“亲爱的女儿,再见啊。我要和你刘叔叔吃烛光晚餐去了。”
话落,车子发出一声启动的马达的响声,向前开走了。
闻着车子散发出来的尾气,苏子卿把下唇都咬得破了。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也不觉得痛,就知道傻傻地站在原地。
一瞬间在她脑中她浮起了很多事。
她爸妈在她幼时的恩爱和伴随她长大的那些争吵,她爸对她殷勤的嘱咐,她妈对她专断的训话,莫小北温和笑着的脸,那个斯文的刘叔叔严肃跟她说要好好在单位闯出一番天地的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捂着自己揪疼的心,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租的房间里,把自己往床上一丢,蒙上被子,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沾湿了她的枕巾。
呜咽声在被子的遮盖下不是很明显,哭得嗓子都快哑了,她才掀开被子坐起来。
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双眼红肿得和核桃似的,镜子里自己的脸比脑海中她妈那副冷嘲热讽的模样还要老。
真的像她妈说得那样,她现在还真是狼狈的可以啊,不怪她妈可以尽情嘲笑她了。
苦笑一声,她去洗脸池里洗了把脸,将脸上的泪痕都洗干净后,对着梳妆台,开始化妆。
确定将脸上所有的疲惫和哭肿的黑眼圈都勉强遮住了,自己又变成那个充满自信、光鲜又靓丽的苏子卿后,她对着镜子里头的自己笑了笑,而后拎着包出了门。
回到科里时,正巧到了下午的上班时间,几个和她妈年纪一般大的同事陆续懒洋洋地从茶水间回来,看见她,有些惊讶,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八卦。
“小苏啊,你不是请假了?怎么又回来了?”
“小苏,请假陪男朋友去了啊?”
“没有,我肠胃不舒服,请假休息了一段时间。”
微微笑着将她们的问题都一一挡了回去,苏子卿将手里的包放下,坐到自己电脑前,专心地开始工作。
午后的太阳从窗外透过百叶窗照在她坐着的位置上,让她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一倍不止。
旁边的几个同事还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给孩子报哪个补习班比较容易提起他学习兴趣的问题,话题一转又变成谁谁谁的老公替她买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的事,接着又疑惑提出在哪里可以买到皮料好的大衣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