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这种闹别扭似的和好方式,莫小北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明白那只是她太关心苏子卿了而已,温和笑了笑,接下了她的道歉。又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大家又开心地玩到了一起。
紧随着月考而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摸底考试和市里的模考,接踵而来的考试让所有人心里都好像压了千斤重的巨石一般喘不过气来,教学楼前头的横幅换了又换,老师们在课堂上说的话也从“好好休息”变成了“你们要努力”。
努力的意义,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的。莫小北本来也不懂这些,她以为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好一些,为了让她爸妈不再为了钱而吵架。
但自从遇到了苏子卿,她就觉得好像她努力的意义有了别的含义。
学校正门有一家精品店,里间有卖各种各样的文具,贴纸还有明信片卡片,莫小北本来是过去买笔的,眼光移到其中一叠卡片的时候却移不开眼。
那卡片上头映的是荷兰的风车和郁金香。极漂亮的景色,会引起许多人向往的地方。
然而吸引莫小北的却是曾经唐文显和她说过的,荷兰似乎有承认同性婚姻合法的趋势。
爱情之后就是婚姻,这是很多女孩子憧憬已久的事,莫小北也不例外。可因为她喜欢上的人和一般女孩子喜欢的不同的缘故,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还会有结婚的那天。
及至她看见了那张卡片,她才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有了些盼头。
学校规定一周要上六天课,只有周日上午半天可以休息。在某个干冷的周日清早,瞒着在出租屋里还在埋头苦学的安沛瑶,莫小北偷偷的拿了自己的身份证跑到了离学校不远的网吧里。
顶着里头男孩子打游戏时震天响的谩骂和难闻的烟草味,莫小北拘谨地拿了身份证到网管那里开了两个小时的网。
拿着网管给的密码号上去二楼打开电脑,莫小北详细地查了有关同性恋爱和婚姻的许多知识,认认真真地将它们记在自己带来的笔记本上后,又搜了关于荷兰的许多信息以及怎么样才能到荷兰办理结婚证的信息。
网吧二楼正对着一家人的窗户,通过那没有被拉上的窗帘,莫小北可以清晰地听见那家人的女主人在骂她的儿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整天的就会痴心妄想!你以为我们家很有钱?我跟你说……”
那女主人的声音尖酸而泼辣,虽然是在骂自己的儿子,但莫小北怎么都觉得她是在指桑骂槐地骂自己。
她们家如今只能算个温饱,竟然还痴心妄想着要和同性的女孩子结婚什么的,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什么?
莫小北听见这些话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她心性调整的很好,一时难过的劲头过去了,就专心致志地继续按她自己的步调走。
她改了自己的生活作息,和安沛瑶差不多起身差不多睡下,每天挑灯夜战的样子叫和她同住了三年的安沛瑶都异常诧异,某日看她起身时,皱眉看她道,“小北你最近受刺激了?”
“没有。”清楚地知道以她现在这种情势,除非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摆脱一切制约她的东西,她才能把藏在心里的东西说出来,莫小北很冷静地对她笑了一下,随即就去洗涑拿书。
和时间赛跑的充实感觉让莫小北很喜欢,也慢慢迷恋上了这种感觉,最让她迷恋的,还是每次上完晚自习以后,全校的学生几乎都走光了,她推着苏子卿慢慢悠悠往大门走的时候。
夜里虽然很冷,天上却总是挂着朦胧淡薄的月亮,借着清蒙的月光,她看向温柔和她说话的女孩子,觉得心里头被填的满满的。
这样的爱情,是比毒/药还要让莫小北沉醉的东西。
可惜好景不长,最终的模拟考结束后,就算莫小北不愿意,她还是得收拾东西回家过年了。
从考场走出来,找到苏子卿所在的考场,还没找个人问她去哪儿了,就被同班的一个女孩子告知苏子卿已经和季零雨一起回去了。
莫小北很失望,但想想也许苏子卿急着回去也就算了。自己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回去收拾行李,走到车站刚坐上车,就听见有人喊自己。
她惊讶地往窗户边望过去,就看见季零雨推着苏子卿的轮椅对她招手。
她又是欢喜又是感动地赶紧跑下去,看着面前两个漂亮女孩子还没说什么话,就被塞了一包药和一瓶温水和两个捂热的橘子。
坐在椅子上呃女孩子没说话,倒是身后的季零雨打了她一下道,“知道你容易晕车,给你,先吃了,这两个橘子留在路上放在鼻子底下祛味的。快走吧,过年回来记得给我们发红包就好。”
季零雨本来是开玩笑的话,听在莫小北耳里却意外的当了真。她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轮椅上的女孩子, 她依旧是没有说话, 只是一直温和地注视着她。
和她一对视, 莫小北没来由地就从她清澈的眼底望出来绵厚的情意。
柔和的,像网一样,层层叠叠地将她包围, 让她心里的那一股不能说的感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