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和幼时唤在外头练功的她回来吃饭时一模一样。
钱玉听着,眼眶就慢慢变红了,却忍着不说话,一边押他去刑场的将士见他吃完了东西,不容缓地继续押着他往刑场走。
两旁的百姓也随着他们一齐往刑场挤,钱玉呆怔着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地也往刑场赶去。
到那时,正巧望见刽子手将钱世勋的脑袋砍落,血溅了一地,钱世勋临死前,似乎有感应一般,向她这边望了一眼,而后滚在地上的头颅就微笑着慢慢合上了眼。
钱玉傻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两旁的百姓和看着行刑的人都散了,才慢慢走上前,对两个抬着尸体要丢到荒山野岭的刽子手道,“两位且慢,我给二位一些银子,二位能否替我将钱将军买副好棺材埋了,立碑就刻上,“子钱玉立”就好。”
说完,她给了两人一人一百两银子,让他们买副好棺材,并买一些纸钱。
两人连连答应点头,不大会儿,就请来仵作替钱世勋将头和身子缝好,而后买了寿衣棺材,将钱世勋安葬了。
在钱世勋的墓碑前站了好些时候,等天黑了,钱玉才叹气偷偷跑到风月阁边。
在另一家可以看见风月阁里头情形的青楼里,望着对面窗户上映出来的窈窕身影出神。
钱世勋怎么样,也替她娶了木雪,没有管她喜欢女人的事,其实,对她还算不错的吧?如果没有后来的这一出,她大概可以安心当她的纨绔子弟。
但这世上哪里有如果?
在杀了钱世勋一个月后,齐孝衍就深刻领悟到世上没有如果的道理。
因为杀了钱世勋,他在朝中支持的人越来越少,那些大贵族竟然胆敢当面顶撞他的决意,气得他连洗七家士族后,那些人怕了,没有再管他的胡作非为。
却暗自里传出要以他那几个方出世没多久的儿子登位的传闻。
他也知道齐家子嗣不易得,不能对亲生儿子下手,便下令手下人杀光乱传的人。
道听途说之事,哪里知道到底是谁有说过对天子的不敬之语,找不到罪魁,只能将可能传出那话的大臣杀了,下令全国,但凡有说错话的,一律诛九族。
一时间,百姓不敢随意在街上攀谈,只敢以目光示意。
等他这样胡作非为了一段时候,钱玉才和陈季延商量,领着兵过来攻打。
齐孝衍想要故技重施,再用磁网和瘴气阻拦,这次齐兵却学得聪明了些,身上除了穿着一层盔甲还套了一件薄薄的木衣,剑也上了剑套。
没了钱世勋指挥,北燕一败再败,不下半月,钱玉就领兵攻克了京都,带兵长驱直入宫殿。
彼时,齐孝衍还一无所知地正搂着宠妃在喝酒,听见外头有兵戈的声音,派人出去一看,说是先北齐王带兵打过来了,他又惊又怒,知道是众叛亲离了,却没法子,只能慌慌张张地带着宠妃跳到宫里的一口枯井里。
钱玉攻克皇宫后,怎么找也找不到他,正奇怪,高畹兮戴个半边面具不知道怎么牵着个小女孩儿从皇宫的假山后头冒出来了。
面对她惊讶的神色,只淡淡解释说,“京都的护国寺后山有一处密道,本宫前些日子无意中发现了,顺着那密道口走,就来到了皇宫里…以前如妃住的宫殿里。”
钱玉听得嘴角略抽。这密道,是谁修的,目的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那么王妃过来这边是为了什么?”
“本宫方才见到齐孝衍跳到一口井里了。”高畹兮淡淡道,“所以我希望殿下可以放火烧死他。”
“这……”钱玉有些犹豫,她可是答应过钱世勋要留齐孝衍一命的。
看出了她为难,高畹兮神色悲怆,“就算殿下顾虑手足情深,也要想一想当初,是谁救殿下出来的…淳于敷烧死了,他又怎能活下来!”
“你说什么?”初初听见这话,钱玉惊讶不已,“淳于敷死了?”
“看来殿下还什么都不知道。”高畹兮苦笑,“死了,为了怕齐孝衍怀疑追究,替殿下死了,连尸骨都不知道被丢到哪儿去了。”
钱玉惊得后退了好几步,想想淳于敷帮她这么多的恩情,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答应她,“好,我这就派人去烧死他。”
“殿下明鉴。不过,能否将他死后的尸体交由我处置?”
“可以。”人都死了,还讲究个什么,钱玉当然答应。
高畹兮虚弱笑着,向她道谢。而后看着齐兵把柴火丢到枯井里。
随着井中冒出越来越多的浓烟,井下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统统都是齐孝衍发出的。什么咒骂的话都用上了,求情的话也说了许多,甚至还高叫道,“孝卿,我们是兄妹,你怎么能对我这样狠!”
闻言,钱玉惊得恨不得马上堵住他的嘴,快死了还不安生,竟然暴露她身分!
她惊讶之下还没想出什么法子来惩治齐孝衍,高畹兮已经面无表情地把离她们最近的一个没有防备的将士推到了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