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雪正在院子一角跟着丫头们修剪栽培花枝,就听门外有车马的响动,正自奇怪地要唤个小丫头去外头看看出了什么事,就见钱多背着个人,飞快跑着,凶神恶煞地喊着“快闪开!快闪开!”,后头紧跟了几个家丁,一路冲进了屋里。
“怎么了?”木雪皱眉问道。
小丫头们也一脸茫然地摇头,“不知道。”
一个丫鬟犹疑道,“少奶奶,方才奴婢看着,钱多背上背着的,似乎,似乎是少爷。”
钱玉,难道她出了什么事么?木雪皱眉,丢下手里的花锄,就要去看看究竟时,钱多却忽然一阵风地又从屋里跑了出来,面色焦急地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待找着她的方向,眼神一亮,急急向她跑了过来。
到了跟前,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她脚底下,“咚咚咚”地给她磕着响头,边哭边道,“少奶奶,小的求您了,您给少爷留条活路吧!小的求您了!”
“你这是做什么?”木雪被他的动作惊了一跳,拉着他就要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不成,少奶奶不答应小的,小的就不起来。”钱多不知疼似的,依旧咚咚地朝地下磕头,没一会儿,额头便成了一片模糊血肉。
木雪急道,“好,好,不管是什么,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就是,你快起来。”
好容易把钱多拉了起来,木雪看着他额头的伤口,心惊地唤丫头,“快去拿伤药来。”
“不用,小的年轻,死不了的。”钱多摆手,眼泪不知是疼得还是心疼的,一边往下掉一边向木雪哭诉,“少奶奶,少爷在米铺时气急攻心晕过去了,小的去请了大夫,少爷稍稍苏醒了会儿后,却死活不让大夫医治,不得已,小的只能把少爷背回来了,少奶奶,少奶奶,您是活菩萨转世,您快去,快去劝劝少爷吧!”
木雪皱眉,还未表态,就听钱多又道,“少奶奶,就算,就算您心里还有那陈秀才,可您现在,毕竟算是咱们少爷的妻房,少爷他那么喜欢您,算,算小的求您了,就算您不喜欢他,也千万不要刺激他,咱们少爷他,他性子急,脾气也不好,受不得激的。少奶奶您行行好,也对咱们少爷好一些,为咱们少爷多想想,可好?”
她为钱玉多想想,那谁又能知道她心底的苦,又有谁能为她多想一想?
木雪闻言,淡淡抬眸,就见钱多哭的脸上花了,眼泪混着血水,脸上却是狼狈倔强又真诚,作为钱玉的书童,他着实是没什么可说的。
淡淡一笑,木雪嘴里发苦,“好,我答应你就是。你们少爷怎么样了?”
“有时清醒着,有时又昏睡过去了。还发着热,却说什么都不肯唤大夫诊治。”
若是唤了大夫,她的女子身份岂不是就要暴露了?木雪知道钱玉的顾虑,听了钱多的话,淡淡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去找大夫,跟他说说你们少爷的症状,抓些药来,煎好了,我去送与她喝。”
钱多急道,“少奶奶,不请大夫么?”
“你们少爷既然说了不看大夫,还请大夫有什么用呢?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木雪叹气,“快去吧,早去早回,记得顺便去看看你头上的伤。”
“哎!”钱多答应着,飞快地跑了出去。
端着药推门进去时,钱玉正靠在床上,盯着床边帷帐上的流苏,愣愣地发呆。
听见推门声,往门边看了一眼,见是她,淡淡地又转回了头。
“钱多在大夫那儿抓的药,你既不肯看大夫,就把这些药喝了吧。”轻轻走到床边坐下,把药碗端到她面前,用汤匙舀了一勺,放到她嘴边,“张嘴。”
钱玉扭开头避过嘴边的汤匙,在她皱眉时,伸手,道,“把药给我。”
顿了顿,又加了句,“我自己会喝。”
看她样子不像是说谎,知道她性子又执拗不会轻易妥协,木雪只得把碗递给她,“刚煎好的,小心烫。”
钱玉充耳不闻,拿过药碗,气也不喘一下,一口接着一口喝起来,不一会儿,就将药碗里的苦涩汁液喝个精光,把碗递回她,淡淡道,“好了,我喝完了。”
木雪眉头微锁,接过东西,望着她,身姿端正,容颜绝美,安安静静坐在床上,优雅的不像话。
“你不嫌烫么?那药可是新从罐子里倒出来的。”
钱玉却并不想接她的话,“好了,我喝完了,你的职责尽到了,快走吧。”
说完便闭上了眼,静静坐着闭目养神,等了好一会儿,听不见人声,以为她真个已经走了,再心灰意懒地睁开眼时,却皱紧了眉。
木雪没有如她所想转身就走,反而端着药碗,一动不动站在她床前,见她睁了眼,才犹疑着说,“听钱多说,你在米铺里忽然晕了过去,是不是你发热发得太厉害了?早上我醒来就听丫鬟们说你不请大夫就跑了出去,你不要折腾……”
打断她,钱玉淡淡一笑,“钱多没有跟你说我为什么会晕过去?”
木雪皱眉,“他急着去找大夫,并没告诉我缘故,难不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