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晕的迷迷糊糊的,就感觉似乎有人在她旁边坐着,温软的手不时试试她头上的温度,且耳边偶尔似乎还会传来一两句温柔的叮咛,听声音似乎是木雪,她以为她是在做梦,可等清晨的光照到屋里,她的热气退了些许,挣扎着睁开眼时,却惊讶的望见了累极了坐在床脚下就睡着了的木雪。
原来那不是梦,她真的守了我一晚上。
可这又算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我么?
她睡得很不安稳,头靠在床沿上,黛描一般的眉蹙成一团,清早的阳光照在她白皙柔美的面容上,清雅安宁的美好模样让钱玉没来由眼眶一酸,心口被千刀万剐一样疼得撕裂,眼泪不受控制地从脸上汨汨流了出来。
求之而不得,怨不得被佛家列为七苦之一。
木雪是被丫鬟给唤醒的。小丫头逆着光,手里端着一叠干净的衣裳,笑着叫她,“少奶奶,时辰不早了,您快起来去用饭吧。”
木雪模糊地睁眼,意识回笼后,意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本该发热躺在那里的钱玉却不见了踪影,不由一阵奇怪,钱玉去哪儿了?她还发着热呢,却在四处乱跑,不要命了?!
“你们少爷呢?”
“少爷清早带着人去铺子里了。”小丫头乖乖的答,“少爷走之前,让奴婢们看着少奶奶,说是等时候差不多了,就喊您起来用饭。”
木雪忙撑着身子坐起来,“你们少爷有没有请大夫?还有,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现下已经是未时了,少爷卯时三刻就出门了,该是没及请大夫的。”
说完,看木雪眉头深深拧成一团,小丫头以为是她病了,忙道,“少奶奶,您是不舒服么,要奴婢请大夫过来看看么?”
木雪听说,脸色不太好看,钱玉这是真不要命了么!
“不必,我身上没什么,你先出去,等我穿戴好,再带我去你们少爷的铺子里去。”
“哎,少奶奶,奴婢去唤人进来替您梳洗。”
说完,小丫头就把手上一抱衣裳搁在床边,出去唤来人,侍候着木雪梳洗穿戴好,主仆几人方进了正堂,外头钱多就风风火火地撞开大门跑了进来,一口气进到屋里,气喘吁吁对她道,“少…呼…少奶奶…呼…不…不好了……”
木雪心里一惊,以为是钱玉出了事,忙问,“怎么了,你们家少爷怎么了么?”
“不是…不是…少爷!”钱多一脸苦相,弯着腰喘气道,“是…是那陈秀才!”
陈大哥?他怎么了,前几日不是听医舍大夫负责煎药的徒弟说,他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么?
“别急,你慢慢说。”木雪忙对身边的丫鬟道,“去拿杯茶过来。”
“哎呦喂,我的少奶奶,现在哪里是喝茶的时候啊!”钱多喘完了气,急得跳脚,“那陈秀才,他,他进城了,方才,方才还险些和少爷撞上面了!”
“你说什么,他撞上你们少爷了?”木雪脸色煞白,想起钱玉发怒的模样,胸口不禁怦怦直跳,“那,那……”
“少奶奶您别忧心。”看她脸上瞬间褪了血色,钱多忙解释道,“没碰上没碰上,今儿小的和少爷一块儿出去和东绸缎庄子东家用饭,走在去酒楼路上时就看见那陈秀才抱着女儿在一个卖糖人儿的面前站着,幸亏小的机灵,推说那边的酒楼酒水不好,骗得少爷他们转了方向,才没让少爷看见他,可小的怕他又四处跑给少爷撞见了,这才借口如厕跑了出来,给少奶奶您通风报信呢,少奶奶,您说说,这万一要是给少爷知道了咱们救济了那秀才,可如何是好啊?”
钱多急得眼眶都红了,许是想到违背自家少爷的话偷偷帮着她瞒了少爷的缘故。他急急的望着木雪等着答复。
钱玉发热的事还没好,陈大哥怎么又进城给她添乱了。
木雪颇为头疼的摇摇头,“你这么问我,我也不是神机妙算的天师,怎么能给你一个完美的答复呢?你先回去看着,千万不要让你家少爷知道这事,陈大…陈秀才许是只想见见青阳县城的繁华,进城里游览见识过以后,过会子便该走的。”
说不定真是这样。想不出来什么好法子,为今之计,只有听少奶奶的,看那死皮赖脸的陈秀才会不会自己走了。
钱多点点头,转个身就要走,“少奶奶您说的是,那小的先去了。”
说完,他又一阵风的飞了出去,钱珠刚端着一杯沏好的枫露茶走出来,就见到他急吼吼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奇怪,又有些忧心,“少奶奶可知道钱多那小泼猴怎么那么着急,是少爷出了事么?”
“没事,他就是那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木雪朝她淡淡一笑,正要转身去正堂用饭,一个年纪不大脸蛋圆圆的小丫头便挎着篮子从门外进来,三步两步急急赶到她跟前,阻住她继续行走的动作,犹豫道,“少奶奶,外头有一对父女,说要见您。”
父女?木雪心头一跳,联想起钱多说的话,不由得有些不好的预感,还没等她将想法在脑中生成形,门外就拖长响起来一道清冽的童声,与此同时,一个娇娇小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