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上一次,她装作能吃辣结果突发胃炎生病的事,苏煦目光一凝,不容置疑地跨步上前。
季宁微发觉了她的意图,还想再往后退,一来她此时确实虚弱走不动路,二来她后面就是楼梯,实在是无路可退,就被苏煦抓住了。
小刷子
离得近了, 一下就能看见她额头上的细汗和苍白的脸色。
苏煦皱眉上前将她揽住,她比季宁微矮半个头, 然而她的高跟鞋比季宁微高,又是粗跟,揽人就容易很多。
季宁微还想硬撑,轻轻推了她几下,说话的声音变成了气声,气流微弱到连一张纸都吹不起来, 我没事的,自己能站着。
苏煦不理她,小心翼翼调整了姿势, 让她在自己怀里能靠得舒服一些,我想和你多接触, 不可以吗?
季宁微被哽住了,不知怎么开口, 苏煦叹了口气,拿过来她紧紧拽在手里的手帕,她太用力了, 那说是手帕, 其实已经变成了一团皱布。
小心地拭去她精致如画脸上的每一滴细小的汗珠, 苏煦轻轻问,是不是胃疼?
季宁微幅度不大地点了点头,垂着的手揪起来,像是犯错了被训的孩子, 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给我的东西的, 当时很多人看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前吃东西垫肚子, 很没礼貌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想她会不会生气。
苏煦又叹息一声,我没有生气。
我刚刚打电话给冬姨,让她派人开车过来了,她也让私人医生过来了。萧翊这时候刚刚结束电话,也凑了过来,看着发小苍白的脸,皱眉抓住她的手,汗津津的,你是不是忍了很久了?
季宁微艰难地露出微笑安抚两个人,没事的,不严重。
萧翊气急,还不严重呢,你看你脸白的跟白粉似的!
说完,又忙着打电话,不行,我得再催催。
苏煦把季宁微往怀里揽紧了些,不要说话了,免得更严重了。
季宁微很乖地点头,蜷缩在她怀里,轻轻靠在她肩膀上,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微歙动,小刷子一样,扫在苏煦露在外面的肩头肌肤上,痒痒的,过后又有点麻。
苏煦心里一动,心口的一根弦被拨了一下,好像沉寂很久死气沉沉的湖面上投下的一棵树影,随着春风,一圈一圈地荡开了涟漪。
又好像是有人在她心口处擂鼓一样,不仅她的心跳得快,她的脸上也变得滚烫起来。
不用照镜子,她现在都能知道自己的状态,肯定是脸上耳朵都红透了。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
她十几岁时也曾经这样过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重新温习了一回。
季宁微混混沌沌的,不知道抱着她的人心绪如何,只知道自己挨着的皮肤很烫,对于现在浑身冰凉的她来说,特别舒服,于是她又往前蹭了两下,高挺的鼻梁蹭在苏煦的颈边,让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那你先抱着满满,我再催催冬姨,不然待会儿严重了。萧翊忙着催人过来治疗季宁微,低头一直戳手机,压根没发现苏煦的异常,苏煦稳稳心神,点头同意了,心里的鼓却没有如她所愿平息下来,反而越敲越响。
她努力把心神放在怀里的人身上,这样一想,她的心跳正常了,却发现了问题。
房间里暖烘烘的,苏煦却觉得怀里抱着的人浑身冰凉,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别说是脸上的妆了,她的礼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疼得那么厉害,她竟然一声都没吭。
苏煦心疼地摸摸她的后颈,替她把冷汗擦掉,可能是舒服一些了,怀里的人在她颈边蹭了几下,含糊不清却难掩眷恋地说,妈妈
苏煦动作一滞。
可能是她疼得头脑不清醒了,把自己当成她妈妈而已。
她把这件小事压下去,若无其事地继续照顾她。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别墅的门被打开了,冬姨带着医生和一群从小照顾季宁微的人过来了。
满满!
看见苏煦怀里闭着双眼的季宁微,冬姨心疼坏了,看见她倚在苏煦肩上,也不好抱过来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只能干着急,问苏煦,是怎么了?
随行的医生拿着听诊器过来了,把她扶正,我看看吧。
冬姨对苏煦说,把满满交给我们抱吧,我们有经验了,抱得稳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