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走远,因而没有遇到这批金人。就算遇到了也无妨,几百人的小队太好隐蔽了。
却在这时,传令兵迅速而至,解开了韩云朝的疑惑。
“报——有一个人不是本部兵马,自称是刘防御使麾下顾启所部,不知是否为真。”
赵凌月和韩云朝心中惊奇,于是下令将人带上来。等见到来人后,只见这人竟也浑身浴血,显然参加了刚刚的战斗。
那人走近,抱拳道:“见过两位官人。”
“果然是顾将军麾下,不必多礼!”这人刚刚还和她们一起挖葬坑,并闲聊过几句,赵凌月倍感亲切。
“顾将军探到金人骑兵,迅速率队隐蔽,并且命我来寻找二位,告知有金人骑兵的消息。到了这里小人已经寻不见两位,却撞上了一场战役,不想两位官人竟有如此力挽狂澜之力。”那士卒露出钦佩神色。
“请转告顾将军,多谢他了。”赵凌月笑了笑。
那士卒应下,便告辞而去,也并不让赵凌月派人护送。韩云朝遥遥看着那人,心里暗自想着,不知道在汴京附近就可以见到顾启,还是需要到相州才能再会。
“对了,顾启以后是不是名将?”赵凌月问韩云朝。
“是。”韩云朝点头笑道,赵凌月看来是发现了自己对他也有仰慕的神色。
“纪律严明,与民无犯的仁义之师,的确难得。”
诸事已定,大军休整一番后便开拔而去。众人向东北而行,一路毫无人烟,根本没有城镇可做补给之用,好在粮草还十分充足。
黄昏时分,一条河面尚浮着薄冰的大河蓦然出现在眼前。众士兵愣住,接着齐齐欢呼呐喊。
“赵官人,我们下去洗洗。连日赶路,又刚打了一仗,浑身血腥气,再不洗就发霉啦!”
“好。天色已晚,就在这里就地扎营了,大家去准备准备!”赵凌月自然同意,并且命令扎营于此。
传令官一路大喊,于是哐当哐当的铠甲落地声不绝,众人忙不迭的冲向河中。河里很快就满是人影,抢不到位置的士兵只好去搭行军帐,准备饭食。
河水冰凉刺骨,所有人却觉得舒爽无比,仿佛连日来的疲惫尽被冲走,众人纷纷大笑大闹,十分热闹。
大部分兵士不在意严寒,直接跳进河里洗浴,却也有许多兵士趁埋锅造饭时烧了热水。韩云朝和赵凌月自然也得以用热水洗浴,由于和众人还不熟,主帅亲兵就还是从前军中长官亲随。
沐浴完毕,吃过晚饭后,赵凌月和韩云朝一起在河边散步,赵凌月终于问出了她这两天一直疑惑的问题。
“为何九哥是在应天登基,而不是汴京?难道金人最后竟没有北上,而是敢直接以不多的兵马镇守两河,把持汴京。”
韩云朝一笑,她终于问这一点了。赵凌月此时宁愿怀疑金人没有北上,也想不到是宁王不敢回汴京。
“不,金人最后带着万余俘虏北上归国了,但宁王殿下不敢回汴京登基。”
“怎么会这样?九哥……不似怯懦之人。”赵凌月诧异万分。赵易第一次入金营时从容不迫,让金人误以为是武将之后而非皇子,所以才能被放回来。
仅仅一年时间,他竟会变得如此胆小?只要坐镇汴京,则两河军民齐心,而且天下勤王兵马在侧,又有何惧。
韩云朝笑了笑,一个人是会变的,尤其在亲历那些天翻地覆的变故后。
“宁王经历金人两次南下事件之后,已经彻底丧失了对黄河防线的信心,再也不想回汴京了。他会一路南逃,从应天到扬州,从扬州到建康,再到杭州,还会坐船躲到海上……”
“建康,杭州,长江之南?那岂不是彻底放弃江北!”赵凌月大为震惊。
“没错,半壁江山。”
赵凌月退后两步,震惊而心痛难当。自从两国战事燃起后,朝廷的每一步都出乎她的意料,议和,割让三镇,奉送财物,六甲神兵……
她已经逐渐接受了汴京城会沦陷,此时的朝廷彻底覆灭的结局,但没想到寄托她希望的中兴之主赵易也会懦弱不堪。
“不过公主殿下不会坐视汴京不管,到时候我跟着公主将汴京及两河的局势稳定下来,再劝宁王返回汴京罢。有我这个仙人,他说不定敢守在汴京。”韩云朝又宽慰道。
实在不行,就让赵易身死,或者被金人抓到北国和他的父亲兄弟团聚。当然,这句话韩云朝是不会和赵凌月说的。
赵凌月看着她,勉力让自己从难过和憾恨中脱离后,便对着韩云朝深深一揖。
“有劳。如果江北不再沦陷,我与本朝子民,定当感念云朝大恩。”
“殿下不必如此。我也是中华子民,定当尽力让先祖少受到磨难。”韩云朝连忙扶起赵凌月。
“后来的世界,是不是很好,已经像是大同社会了?”赵凌月又问道。
“是很好,资源问题解决,自然无甚纷争。科技昌明,人人拥有可自由飞行的车驾,宛如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