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朝忍住了扯皮的冲动,两句话草草带过,这文诌诌的对话真是太不适应了。
赵易笑了笑,此人故弄玄虚,刚开始说的“辅佐有帝王之气的人”多半也是故意为之,要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人家有故弄玄虚的本钱,众目睽睽下从天而降,不会说官话却又气度非凡,不像是目不识丁的地方平民。
或许,他是哪座山上的隐士,刚刚入世也说不定。却不知道这人是否有真本事,也该试一试了。
于是赵易问道:“先生以为,本王该不该去金营?”
韩云朝悠然道:“自然是不去的好,不去的话顶多被朝廷怪罪,去了却有一生陷在北国苦寒之地的可能。更何况,不去也未必会被朝廷怪罪。”
赵易有些惊奇:“为何?”
韩云朝笑了笑,接下来便说了一大段话,言明此刻的形势。
“金人两路大军已经渡过黄河,汴京富贵就在眼前,他们怎么可能贪图小小的金钱、领土便宜,就此返回?”
“上一次,金兵西路军不能攻克太原,东路军尚且兵临汴京城下。这次能够两路合围,他们又怎么会中途议和?”
“此时议和,多半是想令朝廷掉以轻心,五日内,金兵必然再次包围汴京。”
“到时候,陛下召集各路兵马勤王,须得有一个统领。殿下身为唯一在外的皇子,是号令这批兵马当仁不让的元帅。”
赵易听到这里,眼神倏然亮起,激动万分。
磁州定计
“若汴京解围,殿下领救驾大功,陛下就算忌惮殿下,也多半只会收了殿下兵权好好抚慰。若汴京沦陷,殿下身为唯一幸免的皇子……”
韩云朝没有说下去,答案显而易见,赵易会是唯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真正的天命在身,只要在外面待着,什么也不用做,皇位自然就是他的。
赵易豁然开朗,起身抱拳道:“听先生一言,茅塞顿开,若本王能……渡过此次危机,定不负先生厚恩!”
韩云朝赶忙还礼,赵易连声道谢,请韩云朝坐下。两人落座,赵易面上喜色过后,却又现出担忧的神色。
韩云朝心知肚明,于是开口:“在下愿前往汴京,救出殿下的母亲和妻子。”
赵易犹疑道:“不好办,母亲身为后妃,连皇宫都不能轻易离开,更何况……”
韩云朝笑道:“不妨,我有一计,当可无虞。”
韩云朝的计策很简单,让赵易诈死,等到他身亡的消息传回京城,韦婉容便假装悲痛欲绝,趁机向皇帝请求离宫,到城外的五渡庵修行。
赵景正在为应付金人忙的焦头烂额,这种事多请求几遍也就答应了。毕竟赵易从小到大便是近乎透明的皇子,韦婉容更是不得宠。
韦氏请求出宫后,赵易的王妃刑氏也可以以此为由,请求伴随韦氏修行。
赵易喜道:“此法甚妙,既能离京,又不致有逃跑的名声。”
“殿下,此行我也会想办法救出平阳公主。”韩云朝又拱手道。
“十公主平阳?好,倘若有办法,尽管带她出来。”
赵凌月是已逝嫔妃李昭仪之女,现年十六岁,已经出宫建府。身为和赵易一样不被父皇重视的孩子,她也备受欺凌,是难得的和赵易关系不错,没有过节的公主。
“在下早已打算好了。四日后午时,金兵东路军便会抵达汴京城下,公主可早一步在城外与婉容和王妃践行,在那个时候失踪,完全可以推给金兵游骑。”
“嗯,此法甚好,平阳是难得的愿意为母亲践行的人了。”赵易点头。
不过很快,他察觉到了某些不一般的信息——金兵东路军将会在四日后午时抵达汴京。
韩云朝说的十分笃定,没有丝毫迟疑,仿佛这就是事实一样。赵易心中不由得涌上敬畏之心,正色道:“小先生能知过去未来之事?”
韩云朝笑道:“差不多是这样。”
“小先生高深莫测,非常人可知,本王佩服。”
韩云朝笑而不语,等到四天后东路军围城,赵易肯定要对她心服口服了,对以后的事可是大有好处。
皇帝若能听她的话,改变齐朝屈辱的历史,便会容易得多。但是,倘若赵易还是不听劝告,和历史上一样一味逃跑,她就要完全追随赵凌月了。
“你与平阳有旧吗?”赵易又问道。
“是,有一面之缘。在下觉得平阳公主殿下是个很好的人,不忍心她为金兵俘虏。”
韩云朝说着,心想到过她的陵寝前,也算见过面吧。
“嗯,孤也觉得。”
计策定下,韩云朝便开始与赵易商议细节。韩云朝第二天清晨出发,下午到达汴京城后立刻告知宁王妃刑氏计划,再由两人入宫,告知韦氏。
与此同时,赵易继续北上。河北一带金兵游骑甚多,赵易放出自己遭遇金人游骑落水身亡的消息,使河北百姓尽知,再由“幸免”侍卫返回汴京告知皇帝,韦氏随即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