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隐尘心头一跳,陡然从那种空茫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已经回到修真界了,他没死,还活着。
但是,他似乎真的已经死了。
冰蓝色的眸子看向宿离,你做了什么?
竹隐尘此时已经走不出这片记忆了,在看完一切之前,他不会离开。
之后的记忆很乱,几乎没有连贯的画面。
竹隐尘看到宿离找到穿梭时间的方法,也看到了无数个自己,无数次死在宿离面前。
随着宿离实力的提升,这个人找到他的时间也在不断提前。
终于又一次来到这里,宿离找到的不再是一具尸体,甚至他在破冰之后还能捅宿离一剑再死。
那一次,宿离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冰刃,拖住竹隐尘瘫倒的身体,笑声从低到高到最后近乎于癫狂。
“狡猾的魔。”竹隐尘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变化。
“我所契合的道,居然是这个。”
……
郁文桑看着从天外镜中出来的白发男子,抬手祝贺道:“恭喜阁下。”
竹隐尘注视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剑冢之主,眸中划过一道弧光:“嗯。”
“阁下觉得剑冢如何?”郁文桑突然问道。
竹隐尘:“很好。”
郁文桑笑了笑:“我也觉得很好,灵剑们很喜欢这里。”
竹隐尘:“你给墨兰洗脑了?”
郁文桑面上勾出一抹客套的浅笑:“我只是见他太过忧愁,封住了他的忧,让他过得更加开心愉快而已。”
“灵剑们很喜欢他,不愿见他成日自责,郁结于心,毕竟,作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他并没有跳出规则的能力,终其一生也找不到一个不在这个世界里的人。”
竹隐尘心中一叹道:“解了吧。”
郁文桑却反问道:“你确定不会再走了吗?”
“什么意思?”竹隐尘抬眼看去,一双龙目给人莫大的压力。
郁文桑:“天道不能干预世俗之事,补天石的气息我很熟悉,你当真要那么做?”
竹隐尘张开手,天外镜自动飞入手中,离去前,他留下一句话:“规则,是用来改变的。”
清风卷着花瓣吹过,扫去残留的冷意。
郁文桑望着那道白影离开剑冢,转头对自己的半身道:“桑,他好狂。”
桑点头表示认同:“他比宿离有意思。”
“宿离,他现在活了没有?”郁文桑思索:“拿命换命,我很好奇,他要怎么钻法则的空子让自己活过来。”
生死是无法改变的节点,哪怕能够跨越时间,也要有人代替竹隐尘死在那里。
“首座?”
琼羽看着突然出现在庭院中的白发修士,立刻起身,恭敬中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首座是来找人的吗?”
竹隐尘看着长高许多的琼羽,问道:“你和宿逸为何会从余洲来到太一玄宗的?”
“您怎么知道我们是从余洲来的?啊!对不起,我似乎问了一句蠢话。”
琼羽心中一恼,老师神通广大,知道他从哪里来很正常。
“余洲发了大水,整个洲城都被淹了,我们被大水冲出来,等小逸把我们捞上岸后问了一下当地人才知道这里是太一玄宗附近。”
“来了这里,我们才知道世界上还有修士。”琼羽说到这里有些迷茫。
修士在外界并不是秘密,仙盟还会在人界发生大灾时去施法救人,到处都有仙人的传说,可他在余洲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余洲太过偏僻了吗?
什么大水能把人从小世界冲到修真界里来?还那么精准的把人送到太一玄宗附近。
竹隐尘一听就明了这场大水有问题:“水灾从什么时候开始?”
“前年的三月十一,在谷雨节那天。”
琼羽陷入回忆,面上有些苦涩:“在水灾发生的前一天我还在庆祝十八岁生辰。”
竹隐尘看着他低落的样子,想起初次见面时,小孩被吓的不轻,拿着剑笨拙比划的模样,出言安慰了一句:“都过去了,以后留在太一好生修炼。”
“首座,您之前见过我吗?”琼羽被竹隐尘埃无意识散发出来的气场压得全身僵直,却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您还记得我吗?老师。
竹隐尘:“嗯,在你小时候。”
琼羽惊喜万分:“真的是您?我,还能叫您老师吗?”
竹隐尘:“私下可以。”
“那要怎样才能光明正大叫您一声师尊?”这话等于在说我想做您的弟子。
琼羽很久没有这么大胆过了,他这些时日打听了许多关于首座的事,越是了解越是觉得他们之间的差距庞大,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万一呢,万一老师还愿意收他。
竹隐尘:“本座不欲收徒,你可以去其他长老座下旁听一阵,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