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妄生在小青澜秘境里见过梵梦潭靠卜算找到竹隐尘破阵,对白玉京的本事还是认可的,但是……
“这卦象就两个字,也没说他进去以后会怎样,更没说一定要让他进去才能行。”
断浊剑仙突然道:“妄生,本座大限将至了。”
兰妄生如遭雷击:“什么?”
断浊剑仙长叹一声:“本座的寿命只余千载。”
兰妄生关心担忧,惶恐不安,难以置信的表情混杂着僵在脸上,一阵扭曲之后化作冷漠的平静:“奥。”
千载,也配叫大限将至?
“奥什么奥!千载很长吗?这千载里本座能看着你继承我的全部钵体,成为新一任阵剑仙就不错了,我甚至都不奢望你能在我瞑目之前成为化神!”断浊剑仙用手指狠戳他的脑袋。
“本座没功夫和精力再找一个徒弟了,兰妄生,你就算想去寻死也得把本座全部本事学完,再找到一个徒弟交完之后才行!”
他一个剑修最后收了一个阵修当徒弟,足以证明他的道统有多特殊多难以传承,他活过的岁月何止一个千载,却至今只有这么一个弟子。
“他若真解决不了,你进去也只是陪葬,倒不如努力修炼,至少将来有朝一日,能帮他报仇。”
类似的话语出现在多处。
有人听劝,也有人执着到死也不回头。
“药君,柳师姐她不见了!”
川乌药君捣药的动作一顿:“我知道了。”
那淡然的语气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件事,听得前来禀报的弟子心中一凉,川乌药君竟对自己唯一的徒弟一点都不上心,果然如传闻里一般冷血无情。
川乌药君不是不知道外界怎样传他的,他只是不在意罢了,即使有师徒之称,一开始也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柳南烟的体质需要得到一个足够有威慑力的庇护者,而他想要知道柳南烟的特殊体质,能否帮助他炼化火毒。
后来发现她在制毒一途上的天赋后,他才当真动了两分收徒的心。
川乌药君拿起桌子上放置在手边,刻有白玉京三个字的竹签,手指抚过上面的字迹,斗笠下的薄唇轻动:“养徒弟真麻烦。”
比分割万足蜈蚣的毒经还麻烦。
他劝过柳南烟不要去,也猜到极有可能劝不住她,所以一早就去白玉京为其求了一卦。
只是卦象令他安心又费解:“带着怒火与杀意的大吉?”
“药君,不好了!碧血毒针不见了!”
川乌药君放下竹签继续捣药:“不用管。”
……
飞舟之下。
几个人影沉默不语的伫立着,气氛压抑又僵持,空气中弥漫着扭曲不定的焦灼,仿佛几人脚下所站立的不是地面,而是动一下就会爆发的火山口。
“在下苍华剑宗端木雁,大家认识一下?”端木雁率先开口,对即将同行的小伙伴们发出友好的交流信号。
“阿弥陀佛,贫僧不嗔,见过诸位道友。”一袭袈裟的佛修谦卑的低头。
“三绝宫,霍时雨。”手持琵琶的素衣女子微微额首。
“药宗,乌祈。”戴着墨绿色斗笠的人声音沙哑,听不出男女。
“一群送死的还报什么名号?”眉尾有一道疤痕,看上去一脸凶相,很不好惹的修士语气刻薄的嘲讽。
“区别在于,你是去送死的,我是去找人的。”一头波浪卷发,充满异域风情的高挑女子坐在三米高的黑豹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合欢楼,伽兰依。”
“寒竹!好久不见。”端木雁笑容灿烂的向远处招手。
众人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在仙盟诸位长老和云扇长老的陪同下,两个人影撑着同一把伞走来。
“大白天的撑什么伞?莫名其妙。”刀疤眉仰头看向天上的太阳,觉得这两个人行为怪异反常。
竹伞下的白发修士闻言看了他一眼,刀疤眉接触到他的视线后心中莫名一紧,面上神色愈发凶恶,“你看什么?我有说错什么吗?”
竹隐尘:“没有。”
竹隐尘也觉得宿离很莫名其妙,非要和他一路撑伞过来才肯把竹伞还他,简直有病。
虽然早就知道他不正常,但是他现在还是明面上的身份,以往他都会装一下正常人的,有了情蛊当借口,他现在越发不掩饰自己的病情了。
从打伞的人手里夺过法器,这次没有再受到阻力,他终于顺利取回了竹伞。
接着扫过在场众人,视线在经过带着墨绿色斗笠的人身上时微顿,随后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需要这么多人吗?”
仙盟长老:“他们都是自愿前往。”
云扇长老:“你们若是想现在退出,还有机会。”此行凶险,他一直不赞成让太多人前往,其实他更偏向于拖到仙尊出关,可时间等不及了。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不打算退出,包括一脸暴躁的刀疤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