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师父绝不想被人发现的关系,所以才会反复叮嘱他要先到山下等。
但他违约了。
鹤云栎从未犯过如此大错,不知道师父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地原谅他。
秘密暴露的恼火与惶恐,被看到弟子惴惴不安的模样而生出的心疼压过。
应岁与作出轻松模样,佯装一无所知地问道:“怎么现在才来?路上耽搁了?”
师父理他了!
被厌弃的恐惧褪去,担忧与后怕涌上来,他哑着嗓子:“弟子,弟子不敢来……弟子怕等不到师父。”
“过来。”应岁与伸出手。
鹤云栎上前,将手放了上去。
应岁与轻轻一拉,将人带进怀里。
他贴在弟子耳边轻笑:“多大的人了还哭?你也太小瞧为师了。难道为师在你眼中是瓷做的?一碰就碎。”
于弟子看不到的角度,一缕殷红从唇缝溢出,被他默不作声地擦掉。
鹤云栎紧紧抓住应岁与的衣襟,浑身轻颤:“弟子没哭,只是害怕。”
想起胜殊娘娘的掌气朝应岁与劈去的场面,他依旧心有余悸。
他没想到师父的办法竟是和胜殊娘娘直接对峙,从修界第一人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
太冒险了。
但凡胜殊娘娘没有收手,师父就有可能重伤或者殒命。
师父敢这样做,是因为明白娘娘在紧要关头,绝对会收手?
这不是一般交情能达成的。何况师父之前从未与娘娘有过明面上的交集。除非,他们有着“不因人的行为意志而变更”的关系。
而对此,鹤云栎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血缘。
他不禁想到第一个梦境里,应岁与被围杀时说的那句“你们难道还在怕一个不会来的人”。
当时他就存有疑惑。
师伯们虽厉害,却也当不起上百正道门派这般忌惮。
但如果那个“不会来的人”是胜殊娘娘,就合理了。
这一想仿佛打开了决口,许多细节重新浮现。
比如师父对亲子话题一直极为排斥与悲观。
在陌府时,便因陌夫人对孩子的言论甩了冷脸。
而他们关于翠羽雀产生争论时,师父也说过一句“没有律法规定父母必须爱孩子”。
当时没在意的话,如今品来尽是嘲讽与酸楚。
师父是否真的和娘娘有血缘关系?
当年他潜入白玉京莫非正是为了娘娘?
而他击败谢掌印,教他在娘娘面前“颜面扫地”的真正原因也是——
鹤云栎不敢再想下去了,没有亲人和有却被抛弃,很难说哪个更残忍。
他也不敢就看到的场景提出任何问题。
因为怕答案又一次伤到应岁与。
应岁与扣着鹤云栎的脑袋, 近乎乞求地低语:“什
么都别问好吗?”
鹤云栎不住点头。
他会当什么都没看见。比起知道师父的过去,他更想师父高高兴兴的。
青年人的身躯修长匀称,不满怀, 却能把心口塞的满满当当, 教应岁与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
“接下来, 我们去取你三师伯的解药吧。”
……
“不愧是丹圣,动作真快。”
瞧见不过三天就再度出现在小旅店的应岁与, 宇文佾颇为意外。他又看了看应岁与身后, 发现少了一人:“你身边那位朋友呢?”
应岁与径直坐下,并没有理会。
他并不是一个有礼貌到有问必答的人。
宇文佾也不恼,转而问道:“东西齐了吗?这个问题总能理我了吧。”
“你问‘齐不齐’, 那就是商业机密了。总之, 我能拿出东西和你换, 不就行了?”
无怪乎宇文佾怀疑。
在他的预想中, 朱雀血不难,以应岁与的身份, 只要开够价码就能取得。但闯伏魔塔, 就没那么容易了。
按说不死也该掉层皮。
但出现在他面前的应岁与却毫发无损, 让他不禁怀疑应岁与是否真的进了伏魔塔?
否则惊动了胜殊娘娘,如何能轻易逃脱?
总不可能是他的修为已经增长到与娘娘相差无几的地步了吧?
宇文佾专注地审视起应岁与, 试图从他的神色举动中找出破绽。
应岁与差不多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嘲讽:“不管是不是要对我表达爱意, 都收起现在的眼神吧。怪恶心的。”
交换开始。
应岁与拿出第一样交换物:朱雀血。
宇文佾疑惑:“我以为你会按照顺序交换。”
“顺序很重要吗?难道不是你说, 我每带回来一样, 你都会以药方中一味主药的信息作为交换?你的公平与信誉呢?”
宇文佾被自己说过的话堵得哑口无言:“那我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