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云栎恍然。
难怪三师伯从不让小师弟出远门,看来怕的就是他突然露出种族特征,被人发现血脉特殊。
“为什么那些邪道会想要圣族血脉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不是这样的血脉,小师弟或许现在能父母双全,家庭美满。
应岁与:“因为高浓度的四圣血脉,是绝顶的炼药和炼器材料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轻淡的戏谑,似乎在叽嘲曾经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四圣族,也有沦为和“妖兽”并论的一天。
虽说只有达到一定纯度的血脉才有神力,但修界不乏学艺不精,却妄想一步登天的修士,对血脉稀薄的圣族也抱着宁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心态。
这大概就是隽明袖父母被盯上的原因之一。
而这样的人甚至不止存在于邪道之中。
拿活人做炼药和炼器的材料?
鹤云栎难以接受。
虽然偶尔会听到弟子们打趣说“怕应师叔拿自己炼药”,但谁都知道是玩笑话。一向被师门保护得很好的他,第一次知道世界上原来真的会有这么残忍的事。
应岁与也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头,不自觉透露了太多负面信息。
他改换口风,宽慰道:“只是理论上可行而已。高纯度的圣族血脉几乎灭绝,哪那么好找?再说,即使有这样的丹药法器出现,奉天盟也不会放过炼制之人。”
除非对方能合理解释自己材料的来源,并提供相应证据,否则一律当做邪道处理,轻则关押,重则诛灭。
听到师父这样说,鹤云栎安心下来,只当听了一个恐怖的故事。
只是心中不免暗想,小师弟的秘密可得捂紧了。虽然他的血脉稀薄,但谁敢保证不会再出现像那对邪修夫妇那般丧心病狂的人呢?
……
这天深夜,叶清终于在忐忑中等到了黑袍人再度联系自己。
他立刻传讯给应岁与,并来到后山入口等候,不多时便看到年轻道人披着月色,沿着栈道,悠悠踱步而来。
叶清望了望他的身后, 确定不再有其他人:“师叔就一人?”
“不然呢?”应岁与反问,“难道要吃团圆饭吗?”
叶清语塞。
只是按照他的理解,这时候不是该详细计划, 最好再找上帮手, 暗中策应吗?
虽然对小师叔的实力有信心, 他还是出于谨慎提醒:“那人实力高深莫测,师叔不可掉以轻心。”
应岁与叹气:“你既有周全计划, 自己施行便可。何必让我白跑一趟?”
叶清愣住:“弟子没有计划啊?”
“没有计划?”应岁与脸色一冷, “那你为什么要指手画脚?”
哪怕成了云霄派的人,但本质上还是个惹人讨厌的,没眼力见儿的臭小子。
叶清被呛得哑口无言, 这才想起了“应师叔讨厌被人指示”这条禁忌。
老实认下教训, 不敢再说话。
后山, 鹤云栎站在与叶清固定会面的黑虎松下, 又一次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弯月已近中天。
叶清今天也太慢了,难道遇到意外了?
他不由担忧起来。
不远处, 应岁与隐匿气息立在乱石后, 已经观察了这个“黑袍人”许久。
叶清瞧他久久不说话, 心里着急,鼓起勇气打探:“师叔认识他吗?”
“认识。”应岁与寡淡回道。
再裹三层也认识。
果然。
叶清又问:“他是不是很厉害?”
“非常厉害。有时候连我都无法招架呢。”
尤其是露出委屈和烦恼的模样时, 至于哭,就更别提了。
小师叔都无法招架?
叶清一个咯噔, 心不由地悬了起来, 提议:“那是否要弟子去请师父或者大师兄来?”
“不用。”应岁与果断拒绝。
再多叫个人来干嘛?这小子在这儿他都嫌多。
“他是我的故人, 与我有点……”应岁与顿了一下, 似乎在想合适的词,“与我有点私人纠葛。”
他的话说得含糊, 尤其是“纠葛”二字,尤其暧昧,听着活像“感情纠葛”。
哪怕叶清不似隽明袖善于脑补,都不由生了几分怀疑。
只听应岁与吩咐:“这件事我会解决的,你回去吧。”
有了之前的教训,叶清虽然担心,但也不敢再对应岁与的决定置喙。略微踌躇之后,决定先听从吩咐:“那弟子告退,师叔注意安全。”
直到叶清的气息远离,应岁与才从乱石后面悠然踱步出来。
“为师还道你去哪了。这里的月亮更好看吗?”
“师父!”
见到他突然出现,鹤云栎先是慌乱,接着想到虽然他装扮奇怪,但师父又不知道蹊跷,便又稍稍安下心来,故作轻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