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是谁,叶清心累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计划顺利,但他也并非事事顺心,大宗门也有大宗门的龌龊,比如,宗门霸凌。
门外便正是一个与他现在这个身份不对付的女弟子。一切的起因只是他在刚到的那天被某个外门男弟子多看了一眼。
——姐姐!我也是男的!笔直的男的!我不会和你抢男人的!你心上人又不是鹤师兄!
可恨他不能将这段话在女弟子面前全部吼出来。
他连那个所谓的“对自己有意”的外门男弟子的脸都没记清,天知道对方瞧上他什么,简直是无妄之灾。
门外还在叫喊,叶清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明天青叶小师妹的比试也该开始了。”
“那丫头最迟明晚就会灰溜溜回来。她除了会装可怜, 有什么真本事?又笨又懒,一无是处。”
师兄明明是来守着自己做功课,心思却还在那个小妮子身上。
嫉妒让隽明袖扭曲, 他不遗余力地攻击着叶清。
鹤云栎无奈:“倒也不必如此看扁你的师妹。”
“她算哪门子师妹?我可还没认她。”
鹤云栎反问:“有没有一种可能, 师父收徒弟是不需要弟子同意的。”
隽明袖哑声了。
老头子不会真要收下那个小妮子吧?
不行!
他绝不能容忍!
“老头子休想坐享齐人之福!停霭阁有她没我, 有我没她,我和那个丫头他只能留一个。”
齐人之福不是这么用的。
鹤云栎叹气:“你也该学学怎么当一个师兄了。”
隽明袖还是想不过, 越想越气, 差点委屈得掉泪珠子:“他若收,便收他的去。反正云霄派又能饿死了我不成?退一万步,到时候就算真死了, 也不干他的事。”
小师弟就这么讨厌男主?
简直像天敌一样。
鹤云栎忙劝慰:“你何必这么敌视青叶?我们可曾因为有了他, 就少待你一分好?多一个师妹, 不是多一个人尊敬你吗?”
“谁要她尊敬?”隽明袖趁势扑进鹤云栎怀里, “鹤师兄,我就是怕。我只想做你们最小的师弟, 一直被你们疼, 不想改变。
自从她来了, 我才发现你们也能对另一个人和我一样好。以后若是再来一个呢,再来十个呢?我好没安全感。要不然师兄今晚陪我睡吧!我要把‘初夜’献给师兄, 我要真正做师兄的人。”
鹤云栎:……
果然说着说着又没边了。刚生起的一点点愧疚和怜惜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你在子时前把拖的功课全部做完。”
隽明袖脸上的悲伤之色一滞, 他松开手, 坐回原位:“我又想了想, 我和师兄的第一次还是要慎重些, 留到我们的大婚之夜吧。”
果然还是不做功课最重要。
后面的话鹤云栎则自动屏蔽了。
一直到天黑尽隽明袖欠下的功课也只做了三成,勉强达到了孟沧渊订立的最低标准。毕竟他深知隽明袖的德性, 就没想过能全部做完。
将隽明袖塞还给三师伯,无视掉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鹤云栎折转回了倚松庭。
沿着梅花浅淡的寒香行过回廊上,透过影影绰绰的枝丫,远远地便瞧见书阁内还亮着烛火。应岁与披着外袍坐在窗前,垂首看着什么。
走进后得以看出是一封信。
修长匀称的双手一上一下持着信纸,信封夹在食指与中指间。
仔细看去,纸上还有传送过程中留下的折痕,这样“简陋脆弱”的凡纸可不像修界会用的。
应岁与若有所觉,抬起头,捉到了隔窗“偷窥”他的弟子。
“师父。”鹤云栎走进书阁。
“嗯。回来了。”应岁与收起信纸。
鹤云栎坐到对面:“师父方才在看信?”
“东洲来的。”
应岁与摸了摸他发凉的手,递给他一杯热茶,合上了窗扉。
东洲是凡人聚居的领域,会从那里送信来的只有一个人。
对方是云霄曾经的总管,也是一手建立了奇丹阁的人。他留下的产业至今还在帮助云霄正常运转,功绩不可谓不高。
奇怪的是这个人并不是被他们招来的,他是自己来的。
当时师父刚刚在丹道上摸索出些门道。他不管经营,炼出的丹药都堆在门内。
师伯们整日为销路发愁,他们都知道这些丹药能换钱,但是没有一人懂商业,只能望着金山饿肚子。
就在师长们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年轻客商来到了云霄派,主动提出要帮助云霄做生意,且不收取任何形式的报酬,只为偿还师父曾施与他的恩情。
但对这番说辞,应岁与的回应却是冷冷一句“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