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吩咐:“茶叶不用送了,先放着。”
“哦,好。”鹤云栎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改了主意,但隐约感觉不是好事。还是别问了。
收好锦盒,他回到书斋坐下,研究起刚到手的手串。珠串以沉香为原料,每颗珠子都下了水磨工夫,刻着精美的道家典故,还串了羊脂玉的挂件,同样造型精巧。
大师伯喜欢收藏好东西,审美品味也一等一,虽然积蓄不多,但他一个“老年人
”就这么点爱好,省吃俭用也能支撑,不算什么坏毛病。
——前提是家里没有一个喜欢用并且只用好东西的师弟。
应岁与也中意好东西,尤其是别人的好东西。而他喜欢的东西是一定要得到的。每每去陆长见那,应岁与都像回娘家的媳妇儿,绝不会空手回来。
上次是蓝田出产暖玉玉枕;上上次是别人送给陆长见的三百年的梨花白……
数十年前的某次,是鹤云栎。
鹤云栎并不记得这件事,只是听师伯们在闲聊时提过,而师父并未否认。
当然,应岁与也不逮着一只“羊”薅羊毛。
二师伯牧夜声、三师伯顾决云,乃至其他门派的前辈也多有遭殃。
不过他们被“迫害”的次数较少,一来他们手里能达到应岁与审美标准的好东西没那么多;二来,他们会长记性,吃过几次亏后就知道把宝贝藏紧了。
只有大师伯陆长见,多年来持续稳定地给应岁与提供各色宝贝,也说不好是“老实”,还是父爱如山。
“在听吗?”
鹤云栎回神,发现师父正盯着他,眸光平静冷冽。
“师父方才说了什么?”
应岁与眼角微眯,对弟子忽视自己颇为不满:“果然没在听。”
鹤云栎一阵心虚:“师父再说一遍吧。”
再说一遍?
师长说话时走神,还敢提“再说一遍”?
还是在素来小气的应岁与面前。
短暂的沉默后,应岁与将话重复了一遍:“你大师伯前几日把为师叫去,催为师给你解决终身大事。”
前掌门陆长见一直有一个遗憾,即第六代弟子没一个能娶到媳妇儿或者入赘出去。
当年费的心也不少,可他的三个师弟在这事儿上一个赛一个的装聋作哑,“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陆长见束手无策,只能由他们摆烂。
现在第七代弟子长大了,他又觉得自己可以了,想在徒弟和师侄身上把当年的憾恨找补回来。
压力来到了鹤云栎师兄弟这边。
在听说骆九衢被大师伯“催婚”时,鹤云栎就料到会轮到自己。
身为门内的端水大师,大师伯在操心这件事上,也是一碗水端平的。
“师父,我不急的!”
鹤云栎并不在意有没有道侣。
没有中意的人一辈子独身也可以,反正这种情况在修界也不是少数。
弟子的表态并未影响应岁与的立场:“按你大师伯的话说,你急不急是一回事,我做师父的该尽责任为你计长远。”
鹤云栎没接话,他感觉不太妙,师父素来是不乐意过问这些家长里短的。
是真心认同了这话?
还是被大师伯念烦了想做点样子?
他拿不准。但两种对毫无成亲计划的他来说都不算好事。
“随为师来!”
听到这命令,鹤云栎急忙回神,迅速跟上。
一路转到丹室,只见应岁与从药钵里拿起一颗通体纯白的丹丸,对着光瞧了瞧,然后塞入了鹤云栎嘴中。
鹤云栎给他试药也试惯了,吞下之后才想起来问:“这是什么药?”
“断情丹。”
“!”
鹤云栎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师……师父肯定又在逗我了。”
断情丹,顾名思义,是一种断绝情爱的丹药。
无情道必备良品。
虽然这丹药目前只存在于理论中,但如果是应岁与拿出来的,就说不定了。在鹤云栎认知中没有师父炼不出来的丹药。
应岁与不解:“逗你做什么?为师不是才说过要给你解决终身大事吗?”
有这么解决的吗?
鹤云栎傻了。
懒得给他找可以不找,不能这样永绝后患啊!
罪魁祸首还在打趣:“这么怕吃断情丹,说到底还是想要媳妇儿嘛。”
“这不一样!师父别混淆概念!”
“口味怎么样?”
鹤云栎哪还有心情管口味:“没仔细尝,好像有点甜。”
“想想你中意的姑娘,看是否还有感觉。”
鹤云栎听话地想了想:没有啊。
不存在的人,让他怎么想?
应岁与以为丹药无效,疑惑:“不应该啊,我试试。”说罢拿起一颗就要往嘴里塞。
鹤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