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有限地·延长存活期,但黎琳年纪并不小了,年逾八十,之前又开过手术,下不来手术台的风险性也彼长。
病房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今晚是例外。
杨清曦比洛鸢先到,她候在病床的一侧陪着,精神看起来十分·紧绷。
黎琳就在病床上躺着,原本丰腴矍铄的老太太,现在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病号服都显然·肥大。
大量服药打针,老人家面色有些发黑了,四·肢也能瞧出·肿胀。
一拨又一波的人进来同黎琳说两句话,都是疗养院认识的老年交,在场没有任何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除了洛鸢。
见到此·状,有人难免唏嘘,黎琳的家族也曾是a城有头·有脸的派系,后来不顾反对嫁给了洛飞的父亲……养尊处优大半辈子遭到破产,晚年潦倒却也不失贵气。
可没想·到病危在即,亲缘薄浅到如此·下场,唯有洛鸢这个亲孙女陪在一旁,亲生儿子洛飞在监狱服刑。
“虽然·对外说是经·济犯罪,但我还听说是她儿子洛飞,就那个上门赘婿,杀妻子和·女儿未遂,这才关了进去·。”
“他妻子林家可是下了狠手,两家互撕得那叫一个难看,z岛当年传的沸沸扬扬。”
这无异于是在戳黎琳的脊梁骨,身边人都知道黎琳最看重亲情。
洛鸢怒目回瞪,她甚至迈出·两步,那架势仿佛要将说闲话的人生吞入腹。
但当洛鸢认出·这人是黎琳在疗养院相处最久的友人之一,只好将怒火忍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拳头·因过分·用力而微微发颤。
她快要爆炸了。
此·时,叶清越正好从会诊室出·来,在和·医师打过照面之后,她朝洛鸢走了过去·。
洛鸢两步跨到她身侧。
叶清越侧目望着洛鸢,抬手将洛鸢鬓角的一缕碎发夹到耳边。
洛换怒火莫名平息了下去·。
叶清越身上有种很神奇的磁场,洛鸢只要一靠近,便·会感到安心·和·平和·。
叶清越见她稳定·下来,才进入正题:“两天后的下午,手术必须要做了。”
两天后……
正好是除夕,新旧轮回的交锋。
洛鸢望向·病房内,病床上的黎琳虽然·中气不足,但依旧耐心·和·蔼。
不合时宜地·,洛鸢想·起自己的母亲林菀的“回光返照”,当年林菀一口气临摹完她最爱的碑文,还破例吃了满满一碗清汤面,红光满面的,差点以为病孱多年才是错觉。
不然·,洛鸢当年也不会放心·离开,让林菀有了轻生跳海的机会。
洛鸢在行动上是乐观主义·,但思想·总是不可避免地·滑向·悲观倾向·,做最坏的预测。
回光返照,多么残酷的预警。
换做是洛鸢,她大概宁愿直接闭眼,也不想·临死前给身边人留下一击就碎的幻梦。
“不要胡思乱想·。”叶清越总能看出·洛鸢在想·什么,她勾了勾两人合握的手。
叶清越永远不急不躁,在这种时刻,她身上极致的冷静和·理智,正是洛鸢不可获得的品质。
洛鸢承认,她又一次被叶清越安抚到了。
医院本就不是适合扎堆的地·方,叶清越没有让其他人多留。
马上就要到探视时间了,病房里只剩下杨清曦,洛鸢和·叶清越。
黎琳慈爱地·看着三人,好一会儿才笑说:“现在终于只有我们自家人了。”
黎琳好像没有什么要对杨清曦说的了,大概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只是颔首示意,然·后朝洛鸢招招手。
洛鸢强打起精神,这才松开两人始终牵在一起的手,手心·一摊,她这才发现竟然·全是冷汗。
黏腻腻的。
叶清越这个有严重洁癖的人竟然·任由她牵了这么久。
洛鸢下意识去·瞧叶清越,而那人仿佛没有察觉,只是温声·提醒她:“奶奶在叫你。”
黎琳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苍老的脸上疲惫难掩。
“小鸢……”
洛鸢只好俯下身子,凑近听她的低声·:“奶奶我在,您说。”
“珍惜眼前人……勿纠结过去·……”
只有短短几个字,黎琳絮絮念了很久,却没有一个字含糊。
是很意外的嘱托,洛鸢望向·病床上的老人家。
黎琳却忽然·道:“奶奶可能见不到我家小鸢穿婚纱办婚礼的那天了。”
她朝洛鸢笑了笑,是很释然·的笑。
洛鸢看得眼眶骤然·一红,嘴上却道:“呸呸呸!您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刚刚医生和·清越聊过,两天后您只是做个小手术。”
黎琳表示怀疑:“真的吗?我不相信你。”
洛鸢:“当然·,清越为你找的可是最顶尖的团队。”
黎琳点点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