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曦好脾气地应下·,朝助理歉然一笑,指着私生道·:“报警。”
她转过身,朝洛鸢摘下·比脸还大的墨迹,露出一张清纯的素颜,丝毫没有·明星做派,但常年浸润娱乐圈,全身星味没法掩盖。
洛鸢却下·意识拧眉,她拽了下·叶清越的衣袖,提醒道·:“千万不要和她讲话。”
杨清曦不知道·洛鸢的心理活动,她有·些嫌弃地脱掉外套,接着朝两人露出不施粉黛的一张脸,“嗨,好久不见~”
洛鸢保持沉默,警惕不减。
杨清曦发疯的场景至今还对她有·不小·的冲击。
但在下·一秒,洛鸢忽然僵住,觉得事情·走向实在魔幻。
“我听·你·的话,已经接受精神治疗了。”杨清曦朝她甩了下·诊断单子:“我的病已经治好了哦,喏,这是我的出院证明。”
这道偷稿的黑热搜来得悄然又诡异, 洛鸢和钟妍根本无从查起源头,也无从知晓对方的意图,她们想自·证, 但是唯一能证明清白的手稿, 不翼而飞。
洛鸢本就牙疼上火,这下口腔燎了好几个水泡。
所幸,杨清曦那天被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经纪人强行带走·, 此后便没有·多纠缠洛鸢。
洛鸢这两天几乎住在了工作室,每天像陀螺一样旋转不停,直到一通来自·医院的催命电话·, 洛鸢被硬生生剥离出这样的状态。
洛鸢收到了医院的电话·, 得知奶奶黎琳竟然脑卒中晕倒在养老院, 本就有·心脏病的老人家更是经历过一次抢救,算是在鬼门关闯荡了一圈。
但很奇怪的是,此事已经过去了近一周, 洛鸢才接到通知电话·,但眼下她没有·心思追究, 只想尽快赶往医院。
a城附院,是a城三·甲医院里·面·名声最响当的。
医疗资源就是蚂蚁堆里·的一滴蜂蜜,不仅是本市居民, 周边城市甚至边远地区的病人也纷纷慕名而来,医院门前几百米就开始堵得水泄不通,更是寻常不过。
嘴角燎泡, 洛鸢自·虐式用犬齿磨着,口·腔泛起淡淡的血锈味, 脑海中止不住胡思乱想。
“别急。”叶清越松开变速杆,轻握了上洛鸢的手:“医院只是通知我们去, 没有·再透露其他的,说明奶奶目前的身体状况一定是稳定的,不要往深想了。”
洛鸢心里·安定了一些,朝她扯出笑容。
黎琳的病房在顶层,电梯的引导标志上是肿瘤科。
同一电梯厢格外沉默,空气上方笼罩着无形的阴霾,每个人拖家带口·,面·色悲伤又肃穆,像是来这里·见最后一眼患病的亲友。
洛鸢握着叶清越的手又不自·觉收紧,叶清越轻轻晃了两下,洛鸢这才勉强稳住心神。
病房在走·廊尽头,相·对清静。
病房门开着,黎琳躺在病床上,床头的收音机咿咿呀呀放着黄梅戏。
看护病人是很消耗精力的一件事,有·人糊里·糊涂趴在床沿睡着了。
不是护工,是杨清曦。
洛鸢脚步微顿。
黎琳枯树枝一般的手正拿着一支小雏菊,洛鸢刚才在医院楼下的迷你公园见过。
老人家折下一朵,颤巍巍别在杨清曦的耳朵上,然后又折下了一朵,捏在手上。
黎琳的这个动作像是她和杨清曦孩童时期一个心照不宣的切入口·,洛鸢的心绪短暂抽离到小时候的悠哉时光。
杨清曦初来洛家,身体瘦瘦小小,严重·营养不良,胳膊腿处处有·淤青,看人的眼神闪躲又警惕,显然在孤儿院受到了非人的虐待,于是顺理成章得博走·了全家人的疼爱。
洛鸢何时受过这种冷落,她对杨清曦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怜爱转变为爱搭不理,杨清曦却·很愿意跟在洛鸢身后,不论洛鸢怎么恶语驱赶,她也只是温温柔柔地不说话·,将从洛家得来的零食洋娃娃悉数递给·洛鸢,于是洛鸢态度有·一丝松动,但又一次看到本该属于她的关心落到杨清曦身上,态度便又会急转直下。
这是洛鸢第一次和家里·人闹别扭,黎琳察觉到了亲孙女的拧巴,她没有·说任何,只是在花园里·摘了一朵小雏菊,别到洛鸢耳后:
“小鸢,你清曦姐姐只有·这一朵小雏菊了。”
洛鸢时刻铭记着那个场景,那给·她幼小无知的心灵很大的震撼,她第一次感·知到何为孤苦伶仃。
从此以后,在洛鸢的认知世界里·,小雏菊似乎和这个感·觉画上了等号。
躺在病床上的黎琳久久注视着手中的小雏菊,目光很慈爱,洛鸢看不下去了,她不敢想如果没有·杨清曦看护在旁,一个年老体弱的老人家将会如何自·处。
名为愧疚的漩涡快要绞死洛鸢。
“咚咚——”
叶清越适时抬手,敲响了门。
杨清曦兔子·一样惊醒,看到是她们两人,局促地理理衣服站起来,出病房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