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声叮当,乌云沉沉的天际陡然一道金光,破开了那沉云,这道九重天上的光耀眼万分,众妖皆掩目,便是晏破舟也晃眼一瞬,萧行绛隐约猜到了那是谁,也知道来者不善,袖中红发带倏地飞出,短短的红带在空中延长,瞬间将晏破舟牢牢捆住。
巨龙挣扎着发出不满的吼叫,震慑的周遭妖物后退几步,可很快又聚拢涌上前,金光落在极寒境的刹那一道大阵悬然展开,与来自九重天的扶光砰然相撞。
晏破舟口齿间缚了红带,呜呜咽咽地出声,极寒境中乌云退散,片片白雪在万顷日光下盈着光,如天际霍然开了口,可那缺口处什么也没有。
萧行绛手中大阵流转,铮然发出令人牙酸的竟金石之声,他看不见,一手却将红带收紧,晏破舟不安分地扭动身体,却在红带一点一点收紧中被迫缩小了身形。
“带着他,”萧行绛抬手将动弹不得的小蛟龙送入母鼠的篮子,说:“我拖住他们。”
晏破舟的龙瞳倏然睁大,在片刻间涌出泪水,萧行绛唇角溢出血,却岿然不动,他立在雪地中,却恍若高居云端,母鼠与晏破舟落在他身后的阴影里,看白袍仙人衣袂翻飞,一头白发随风飘荡,这是九重天上的较量,这一刻萧行绛知道九重天上有仙想杀他。
“萧行绛!”晏破舟模糊地叫喊出声,听萧行绛温声说:“听话。”
母鼠抱着篮子,逃窜出几步,可又猛地停住脚步,她灵敏的耳朵听见云端细微的响声,这是与方才万枚银针同样的声音,她偏头看去,崖壁上赫然钉着一副白鼠骨。
“仙尊。”母鼠的声音在萧行绛身侧响起,还是那般谨小慎微,却带了些不容忽视的坚定。
“走。”萧行绛只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却听母鼠细声道:“顺着这条溪一直向前,很快便到白鼠禁地,禁地之门已经开启”
说着,她的妖丹自口中浮出,一颗光滑圆润的白色小珠,其中盈着白光,在这一刻好似要爆出一般,萧行绛察觉到妖丹的气息,这气息太盛,上方银针刺破云层的声音铮然,他不由得惊诧道:“你”
“仙尊活下去,才是六界的生,”母鼠说,“我会引爆妖丹,可以拖住他们一会儿,仙尊需得趁此时进入白鼠秘境,而后秘境之外再无鼠妖妖丹,大门便会关闭,他们进不去。”
此时天边金光大盛,光芒下又是数支凉寒的银针须臾间便刺向众人,母鼠脸上流下两行泪水,小小的泪珠滴落在地的瞬间,天地轰然作响,再微小的力量,爆破的瞬间也会光芒万丈,一阵气浪冲翻了崖顶的雪,千万年的白雪簌簌滚落。
远处传来隆隆的声响,这是一场惊天骇地的雪崩,在雪花四溅中母鼠将地上的篮子塞入萧行绛的怀中,眼里最后流露出一丝祈求。
篮子里的小鼠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很快篮子被扣上了,四下只有疾行的风声,这是一片早已在风雪中死亡的树林,枯枝划过白袍,其上的积雪纷纷坠落,白发仙人顺着水流声疾步奔走。
身后轰然的声音渐渐远去,可妖气丝丝缕缕的弥漫过来,萧行绛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呼吸有些急促,嘴角还挂着血,胸口阵阵疼痛,方才的对峙到底是伤了他,嗓中腥甜,他压着那口血不停向前,终于在喉中鲜血不受控制地咳出之时,他听见一点微小的鸣叫。
是鸟鸣。
枯枝重叠的林间一片水雾在冰雪间游走,薄薄一层凝成一道门,鸟鸣便是从其中传出的,身后妖气逼近,萧行绛不及多想,抬步跨入。
白袍仙人身形消失的瞬间,雾气散去,好似这里从未出现过一扇雾门,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声锐利的狐啸,天际间散开的乌云须臾间重新铺满苍穹,极寒境在短暂的明辉后又是天地昏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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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束
鸟鸣阵阵,寒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几缕温和的林间长风,穿过林木卷起白发仙人的衣袍。
萧行绛从半空坠落在地,甫一落地便是一口血,篮中小蛟龙趁他法力不稳时挣脱了发带,龙爪落地化为人形。
“萧行绛!”晏破舟急急上前扶起他,听得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哑声说:“没事。”
“你看着我,”晏破舟摆正了他的脸,声音有些抖,唇瓣微颤,最终怒声道:“怎么算没事!”
萧行绛白茫的龙瞳看着他,那眼眸似是起了雾,比他方才看见的又迷茫几分,晏破舟紧紧攥着他的肩,带着泪声问他:“你告诉我,那日我被埋在雪中时,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萧行绛摸索到了他的脸颊,温声说:“给你渡了些灵,眼睛么,过几日便好了。”
晏破舟神色几变,最终紧紧抱住他,萧行绛甫一低头,他便迎上来,萧行绛顺着他身上余留的甜味寻到他的唇,与他唇齿厮磨。
良久,晏破舟退下来,眼里还有泪,只问他:“当真?”
萧行绛笑道:“当真。”
没听见晏破舟应答,他伸手捏晏破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