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一道滚雷猝然劈下,“轰”一声在一魔一仙中间劈出一道焦黑的深壑。
焦烂的味道令萧行绛呛咳几声,却见红虺忽的后退,有些惊恐地说:
“天,天道!”
魔宫上空,一只魔气凝聚的眼缓缓睁开。
天道可以化为任何一样东西,一滴水,或是一缕魔气,此刻魔气周遭惊雷翻滚,盛着九天正道的怒气。
萧行绛心中一紧,将晏破舟那缕魔体推进衣襟中,下一瞬又雷电俱下,红虺惊恐万分地怪叫起来,天道惩恶,他的本体是极恶相,他以为天道游离了魔界,便可以肆无忌惮,可不知为何天道又回到这里。
萧行绛知道为什么,红虺抬起手臂本能地抵挡那雷劫,可天雷并没有劈到他身上,却是直直地打向萧行绛。
雷劫自最恶之人起,逐级向下,眼下这雷没有劈在他身上,便说明这魔宫当中又比他的极恶相更甚的东西:
“晏破舟没死!”
虽不知为何晏破舟还活着,红虺还是兴奋起来,看着将将避过一道雷的萧行绛,阴恻恻地笑道:
“天道来了,正好不用麻烦我亲手杀你。”
萧行绛耳畔雷声隆隆,知道这两道雷没劈到他绝非侥幸,而是因为真正的天道还未到来,不过是一点马前卒一般的雷电,震慑恶人。
他不能再拖,真正的九天正道一旦降临魔界,他与晏破舟的这抹魔体断然无处躲避,不消片刻便会灰飞烟灭。
他滚身躲开一道雷,却迟迟没有化作龙形。二转狗si
“你的白鳞呢,”红虺站的远,幸灾乐祸冲他喊道:“莫不是老的掉光了鳞片?真可惜,那身白龙鳞可是世上最坚硬的盔甲。”
魔体在身,若是叫晏破舟瞧见自己浑身焦黑的鳞片,恐怕又要哭,此时红虺的结界已然被天道前卒击碎,萧行绛侧颈的龙鳞隐隐浮现,趁小蛟龙埋头在他怀中时,抬手生生从脖颈上拽下一片。
龙鳞脱落瞬间,一面大盾铺展开,这点盾比他一身白麟微不足道,却能稍稍抵挡一些,给他一点脱身的时间。
萧行绛正欲反身脱离魔宫,那天雷又是一道,他举盾一挡,天雷正中龙鳞,萧行绛浑身一震,却见红虺两只蛇头晃动,竟是妄想趁着天道雷劫,将他一举击溃。
只见魔宫四下颤抖起来,滚滚的闷雷在上空蓄着力,萧行绛甫一至魔宫出口,便被一道陡然升起的殷红结界拦下,他抬手欲击碎那结界,可一回头天道的滚雷与双头魔虺同时撞向他。
这一刻在劫难逃,萧行绛抬手护住胸口,却发现哪里还有小蛟龙的影子,有什么东西在他胸口缓缓地散着红光。
萧行绛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本能地转身将那点红光护住,他的后背暴露在雷劫与魔物之下,玉山将倾时,一道极强的魔气凭空爆出,似水般流动的结界将萧行绛罩拢,电光火石之间红虺好似看见了龙脊剑,下一刻他与天雷同撞在结界上,被砰然弹开,天雷却硬生生的劈在了那道结界之上。
混沌之境中,盘卧龙渊的黑蛟龙浑身一颤,吐出一口黑浊的血。
萧行绛双手微颤,这时青霄断剑感应到召唤,握在了萧行绛手中。
断剑劈开魔界黑雾,一条鳞片焦黑的巨龙破开层云,直冲九重天而去,口中衔着一枚圆珠,那颗珠子缭绕着黑气,红光已经十分微弱了。
藏恶
春草微动,湖面涟漪,混沌之境,白龙驻足于湖中巨石前。
巨石内开深穴,往下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巨渊,深渊中无日无月,寒凉阴暗。
龙渊。
萧行绛化为人形,掩去一身焦黑龙鳞,在深渊中寻见一条蜷缩的蛟龙,只见那蛟龙巨大的身子微微起伏,低而断续地呜咽在深渊里回荡,潮湿的气息里弥漫着浓烈的血味。
“舟舟。”
萧行绛声音极轻,蛟龙微微动了动,继而是一窄玄色衣袍,衣袍松垮地盖在身上,露出一截瓷白的腿。
萧行绛一双龙瞳在暗中也看的清楚,晏破舟手臂与脚踝上满是乌青发黑的痕迹,乌顺的发束在后背,露出一截满是伤痕的脖颈。
方才一战,魔蛇伤了萧行绛不少,天雷落下时他也心有余悸,可全然没有现下这般痛,好似有人连剜带剐的从他心中生取了一块血肉。
他的手微微发颤,将人抱起来,揽在怀里,从衣襟里摸出那颗红珠。
散着微光的珠子寻见了主人,乖顺地回到晏破舟的体内。
萧行绛轻轻地拢着他耳边的发,问他:
“为什么把龙珠给我?”
晏破舟不说话,眼尾红透了,呜呜咽咽地抬手圈住萧行绛,将脸埋在萧行绛的肩颈中。
萧行绛叹了口气,抚着他柔顺的发,察觉到泪水打湿了自己肩上的衣衫,便温声说:
“知道痛,还要挡。”
千钧一发之际,他看见那点红光便明白了,临行前他问晏破舟借了一缕魔体,可晏破舟竟是将自己的龙珠藏在了魔体中,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