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阿九也脱胎换骨。她全然想与过去那个自己告别,便改了自己的穿衣风格,性子在每日与人交谈之中,也变得更加圆滑不怯场。
秋风萧瑟,迅速卷走落叶,迎来今冬第一场雪。
客栈门掩着,阿九推开门,又迅速关上。循心嗅到她的气味,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喵呜~”
阿九手还冷着,在循心身上一番摸蹭,很快暖起来。循心摊开肚皮,任她摸。
青水叫嚷起来,骂循心偏心:“小坏东西,我摸的时候还挠我!九娘,你看它!”
阿九这名字没什么人叫了,如今都唤她九娘。
阿九笑了声,“它不过是只猫,大人有大量,放过它吧。”
青水哼了声,“唉,如今九娘你是富婆了,连带着它也硬气了不少。”
在过去这半年,阿九赚了很多的钱。她拿出一些,兴办了女子学堂。女子学堂学费低廉,因而收得不少女学生。不过她知道还不够。
外头的雪洋洋洒洒,听见青水和丽娘闲谈:
“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也更冷一些。”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
“哼,你又不常住在扬州。”
“你住在扬州很了不起吗?”
“就是很了不起啊,怎么样?”
“好了,别吵了……”
“闭嘴!”
……
她的思绪却飘远。
侯爷说,她原名陆九,陆九十陆氏远亲,是江采的妻子,即便是死了,牌位也还是在江家。不如趁此机会,改头换面。
他问阿九,“你想改什么名字?”
阿九想了想,说:“久吧,长久的久好了。”
“好,那姓呢?”
阿九想起陈照非从前假称姓赵,她道:“那便姓赵吧。”
“可以,不日你将是扬州人士,姓赵,名久。在扬州做生意,是商户之女,人称你久娘。本侯与你一见钟情,结为夫妻后,琴瑟和鸣,恩爱两不疑。”
“京城应当也下雪了,咱们该启程了,久娘。”
27回京 “你这恶妇!”
这已经是今年京城的第四场大雪, 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堆积成几尺厚,拦住了城门外的人。
眼看天色已晚, 城门外堆积的人越来越多, 都在赶着回去。守城的士兵搓着手,检查身份后放行。
久娘放下帘子, 看了一眼前头的长队伍。她有些坐立难安,兴许是近乡情怯。
陈照非看她一眼, 察觉到她的心绪不宁, 宽慰道:“安心。”
久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她并非觉得害怕, 反而有些兴奋。好像即将碰触到求了很久的东西了,这让她感到兴奋, 同时也有些许对未知的惶恐。
离京半年有余,京中局势听闻发生了大变化。
久娘怀中的循心不习惯这天寒地冻,这一路都躺在她怀里, 懒懒地睡着大觉。待睡醒了,便嗷嗷地叫着要吃东西。
一旁的青水忍不住说它:“小东西倒是过得舒服。”
闻言, 循心往久娘怀里钻得更深, 埋在她袖子下面, 舒服地闭上眼。久娘手从它背脊上落下, 笑了声, 心情被它一打扰, 倒是安宁许多。
青水掀开帘子看了看, 外头的队伍往前进了几分,速度已经快了起来。雪又下大,难怪行进都变快。
青水感慨:“今年京城似乎比往年更冷些。”
阿九点头, “是啊。”
陈照非原本懒懒听着,这会儿睁开眼:“我倒是没觉得,冷或者不冷,全然看人心。若是人心冷,再暖的天气也是冷的。若是人心暖,再冷的日子也是暖的。”
他说得高深莫测,青水不由皱眉,“侯爷又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了。”
久娘却听懂了,她记起自己那些心冷的日子,心下表示赞同,不过面上不显。
又过了会儿,终于放他们进城。
进城之后,马车往永安侯府去。
他们要回来的消息,陈照非早就命人提前通知了府里的管家。因而进门时,府里已经像模像样装扮过。
两个牛皮纸的灯笼挂在檐下,雄伟的石狮子被雪盖了头,掩去了一些气派,反倒显出些可爱。
管家携人在门口张望许久,见马车行过来,连忙命人搬踩脚凳过来。
“恭迎侯爷回府。”管家喜气洋洋地说话,面上带着笑。
陈照非从袖中拿出锭银子,“赏。”
管家笑得更欢快,连声音也高亢几分,“多谢侯爷,侯爷快进门吧,外头冷。里头我都命人打扫过了。”
陈照非这府邸空有个名号,他却并不常住,因而这管家大多时候也只是闲职。
管家弯着腰要迎人进去,只见侯爷停下了脚步,反倒从旁边人手中撑过一把伞,而后掀开了马车帘子。
帘子后露出一张清瘦的脸,棱角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