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又被赵凌煜大步赶上。
“沅娘娘且慢些!”
江沅听见魔音索名,心中大为惆怅,遂停步立在远处。
知晓赵凌煜从后走到自己身侧,也没转头,而是不耐地蹙眉问道。
“摄政王大人还有什么事?”
“江沅!你是否真已想好,与我生世相随?”
赵凌煜目光笃笃,语气温声恳切,似是放低了身段求得一人心。
“是!只要你能救得了鲛人族,我便随你一生!”
因见了贵人,江沅自是知道“阎王”早已摆好了龙门阵,正待自己傻傻往里跳。
可这一番话里有话,听得赵凌煜虚了心,只见他低着头,失魂般喃喃。
“罢罢…若如此,也只能这样…”
江沅回到了水晶宫,见到鲛姬云蓁蓁仍守着裴寂,心中作苦而心神却又宽慰了几分,这种矛盾的心情令她不再挂恨任何人。
“云蓁蓁,我…有话对你说。”
鲛姬抬起脸,泪眼婆娑、鼻尖泛红,明显又是经历一场悲痛欲绝的伤心。
江沅知晓云蓁蓁许是真的在乎裴寂,自己日后若不能陪在他左右,眼前这位南海公主许是最好的嘱托人选。
可…话到嘴边,江沅仍不知要如何开口,去求往日的情敌照料自己的心爱之人。思及此,喉间又隐隐泛苦。
云蓁蓁见江沅彷徨半晌、面目换作几番神态。遂转眸半瞬看她、往日间针锋相对,对眼前人的心思亦是八分了然。
“江沅,你什么都别说了。”
鲛姬顿了言,侧头看向依旧昏睡的裴寂,话语在舌头间滚了滚,再道。
“我会好好陪在裴寂身边,不论日后会遭怎样的变故,就当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江沅怔了怔,许是鲛姬也得知了真相。二人再进行无果的争斗,便真就让有心人拿了把柄去。
…
“明日午时,待裴寂一醒,你便带他离开吧。
也许这是江沅能为裴寂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翌日,到了李纤云母子被审判的时候,大理寺早已将案情查清禀明摄政王。
今日午时的鹿台宣判,无非就是将结果公之于众:李纤云母子欺瞒皇室,将要被处死。
初夏的日光今早被遮了个全,东方透亮之际,狂风乱作,席卷着层层叠叠的乌云犹如万马奔腾,乌压压盖了鹿台全顶。
江沅勉力地抚开额前被吹得肆意的碎发,眯着眼睛瞧着即将被处刑的母子,李纤云跪坐在高台上,双手紧搂着襁褓中的婴孩,低沉着眉眼,警惕地瞟着周遭一切。
赵凌煜站在江沅身边,见她蹙眉颦额,不由得心下慌乱,遂随口问道。
“江沅,此一时,你不会心软了吧?”
少女今日因着要血祭救鲛,所以穿着格外隆重。
一身月白色缂丝长裙曳地,薄雾紫色烟纱外裳,头发精致地高挽于脑后,发件插着水玉兰花簪和碧波流苏步摇,那倾城的容貌,宛如月下在逃的仙子。
江沅仰头乜了一眼“阎王”,语带嘲讽地回怼。
“昔日跋扈张扬的赵将军,何如今朝落得如此不自信了?”
赵凌煜听后不置可否,脑袋稍稍一偏,看向她的眼神稍稍比方才幽暗些。
台上的大理寺卿一身珊瑚赫官袍迎风屹立,双手执一罪状簿摊开昂声宣读累累。
“…罪妇李氏…以色欺祖、其血统不正、妄图歪改帝姓、乃犯天下之大不韪!理应斩立决!”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大理寺卿刘大人对李纤云宣判将毕,抬眼朝高堂之上望去,本应到了中年而为栋梁之材,却仍旧免不了趋炎附势,讨要一个摄政王的首肯。
待赵凌煜点头向他示意,刘大人便准备呼了刽子手上前,丝毫不给李纤云辩解的机会。
也不知道是李纤云吓傻了,还真的是被人做了手脚不能言语,但见她抬眸也望向高堂,苦楚连连,摇头颤抖个不停。
江沅觉得疑惑,不知道赵凌煜下一步将要怎样,只焦急地转动手腕上的蓝色珠串,在等一个机会。
原本以为李纤云会再度为自己辩解几句,可谁知道那持刀红衣莽夫却阔步上了台阶…江沅这才察觉不妙。
李纤云手脚不能动弹、口不能言,明显是被人控制住了,那下死手的人欲想让她直直丢了性命,好早一步取了心头血。
“且慢!”
江沅大喊一声,提着裙摆快步朝鹿台上跑去。
这一刻!她不顾狂风逼着自己后退、也不顾众人阻拦、即便赵凌煜急切地发号施令命侍卫拦了自己。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便鲨了我自己,容我替李纤云再多说几句!”
江沅猛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喉间,步步后退独上鹿台,周遭的侍卫知晓西太后娘娘在摄政王心中的地位,自然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待靠近李纤沅,才发现跪在那的可怜人早已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