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神武帝放置龙椅正中间,自己则偏坐一旁,虽皇帝一身明黄惹眼,但一旁的赵凌煜英挺非凡,暗紫色锦袍绣着大朵金莲,正如他的行事那般姿态张扬轻狂。
登基典礼上,赵凌煜拉过新君一同宣读誓词,十岁男孩颤抖着童音,声线时断时轻,再看脚下龙椅,猝然生出一团带有腥臊|味的液体…
这场似闹剧般的登基仪式就在赵凌煜的声声“劝告”神武帝需保持龙仪,贴身嬷嬷代为认错的后悔中,滑稽结束。
江沅目睹此状,不免有些唏嘘,透过这场“好戏”,仿佛将要看见此时昌盛的祭台转瞬荒凉一片,沽国在破,鹿走苏台,百年功业,恐毁在朝夕。
然而这场闹剧还没完,江沅刚准备回水晶宫休憩,龙泉宫的太监便来通传,说是摄政王有请太后娘娘前往龙泉宫恭奉梓宫的大殿,说有要事相商。
江沅心下犯惑,大行皇帝不日下葬,如今又叫自己去那摆放棺椁的地方去做什么。
按下隐隐担忧,江沅没有停歇,径直来到龙泉宫,还未踏进,便听内里哀嚎声一片,或女声尖锐刺耳,或沙哑悲鸣。
江沅头脑刷得一片空白,眼神死死盯着那立于台阶之上的“始作俑者”,禁不住地扯声阻止。
“都给本宫住手!放开这些皇考妃嫔!”
毕竟江沅现在为太后,一句话还是能起到震慑作用,她走到李纤云跟前,推开拉着她两个太监,扶起她安抚得从旁休息。
恶狠狠地抬头对上赵凌煜那戏谑的目光。
“赵凌煜,你不是说要放了她们吗?如此出尔反尔,戏弄先皇,不怕遭天谴吗?”
妃嫔们似遇到救星一般,纷纷跪到江沅脚边。
“太后娘娘仁慈!求娘娘救救我们吧!”
…
哭救声响彻大殿,其悲惨哀戚无不打动在场的每一人。
当然,除了赵凌煜。
那“玉面阎王”听了江沅对自己的指责,也无甚愤怒表情,一如既往地闲散不羁,而后勾唇笑道。
“我又没说要把她们怎样,只是想将她们绑了集中发落而已,怎的就出尔反尔了?”
江沅气极捏拳,狡猾如“玉面阎王”,自己早已分不清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见江沅踟躇原地,明显带着怀疑,赵凌煜瞳仁转了半圈,继而佯装严肃,清了嗓子作揖道。
“太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微臣有些事需要当面向您禀告!”
内殿中,赵凌煜秉退其他人,只余江沅与他。
“有什么事这下可以说了?”
江沅玉容带着怒气,转身背对着他,冷冷地问道。
后方没有动静,静默了一瞬,江沅不耐又转身看向赵凌煜,不察与他目光相撞,清隽的眉眼、眸光流转带着说不清的情。
继而又撇头挪开来。
“赵凌煜,三番五次的戏耍我很有意思?我倒想要问问你,莫不是我前世便欠了你?”
江沅走上前,进一步质问他,粉拳捏紧,银牙碎咬。
赵凌煜依旧没有说话,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一片炙热。
“你若不说,我便走!”
…
“别走!有好戏看!”
赵凌煜终是开口挽留道。
看戏
不肖一刻, 皇太后与摄政王前后脚来到前殿,先皇妃嫔依旧被押在殿前,瑟瑟伶仃,让人见哭兴悲。
皇太后没有说话, 坐在小太监眼快地搬来的乌木七屏式扶手椅上, 神情严肃、鹿眼微阖, 睨着一众。
“微臣已向太后娘娘请示过了。先皇已驾鹤,往生亦需要娘娘的陪伴。以下…臣念到名字的便随着去罢。未念到名字的…可领了俸银,各自散家。”
又是一阵静默, 娘娘们原本经历了几次惊吓早已处在崩溃的边缘。临了真正等到命运的宣判,倒也无悲无喜,各个蔫头耷脑,仿若早被抽了魂。
“修罗魔音”冷不丁地响起。
江沅望着台下的李纤云, 发髻凌乱、衣衫沾尘, 怎么看都觉得她刚刚一定在奋力想逃,不愿去殉葬的,若是有杀手锏不应该早早拿出来么。
再回想赵凌煜刚刚那番话。
“你的好姐妹李纤云她早已怀了龙种,如今这番挣扎不过是演戏给你看罢了。”
“她为何这样做?早知怀孕可以免于殉葬, 却仍来求我救她作甚?”
“为了寻个由头…好日后与你为敌!”
…
“皇考兰妃、皇考丽嫔…”
修罗之音贯耳, 一声声惨叫拉回了江沅的思绪,她冷冷地抬眼看着那些将要被拉去“殉葬”的妃嫔, 端着事不关己的表情,又遭了殿内妃嫔一阵谩骂!
“江沅!你说好要救我们的, 怎么?那赵凌煜又说了什么蜜语让你改了主意!果然, 捕鲛人都是下作的东西, 没有底线!活该世世代代受诅咒!”
江沅闭了眼,想要当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