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沅儿…开心些,不日你…将会是…孤的皇后了…”
断腕
江沅被突如其来的“荣耀”震惊到无法挪步, 浑身似被施了咒一般定在原处,只一双鹿眼轻眨,证明自己还是个活人。
“老人精”一声“恭喜娘娘”让江沅才察觉原来自己并未听错。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不…哎哟, 瞧我这张笨嘴, 应是恭喜皇后娘娘!”
“老人精”下跪道贺, 本是“喜事”一桩,可江沅却被抽了魂一般,禁锢了身躯, 眼神空洞呆滞、面色发冷惨白。
当了皇后,真就意味着一辈子被圈固在皇宫中,惶惶不可终日。
那渔村生活也就成为遥不可及的梦了。
“嗯哼!沅娘娘,还不快谢恩呐?”
“老人精”见江沅没有反应依旧楞在原地, 恐又惹恼圣上, 急忙提醒道。
江沅闻言,不情愿地下跪、磕头谢恩。
可她的下一句话,却差点没让彧王气得要“归西”。
“臣妾谢皇上抬爱,可皇后之位臣妾自感无能胜任。请皇上三思…”
说完又是连磕三个响头…毅然决然地拒绝简直下了皇上的脸面。
帝桀气得怒目圆瞪, 顺手抄起香案上铜炉砸向江沅。
“你…!你简直气死孤。你可知孤为了你顺利登上皇后之位, 与那些老顽固斗了多久?”
彧王使了最后一些力气,起身掐住江沅的脖颈, 丝毫无怜香惜玉,任凭那被砸破的额头, 鲜血汩汩流淌, 在帝桀的手臂上惊目纵布。
“孤力排众议保你, 岂容你妄意拒绝?”
江沅被掐得呼吸困难,可她不敢反抗, 额间的鲜血迷糊了双眼,又流过白皙的脖颈,煞是可怜、可怖。
帝桀的眸光犹如鹰隼般尖锐,上下打量着眼前被自己掐得几乎晕厥的少女,又忽地想起了什么,猛然松开手。
少女又如失线的风筝垂坠在地,没了支柱。
帝桀又近了一步,蹲在她身边,冷冷地望着眼前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地伸手接过来“老人精”递过来的素白绢帕。
手指轻撩起少女遮面的凌乱青丝,以素白为其拭血,轻一下重一下的,不顾江沅是否疼痛难忍。
他低哑着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
“孤不会放你走的…何况你还怀了孤的龙种,江沅…你说是吗?”
待到第二日,苏和静知晓内情,也不顾自己受伤未愈的身体,焦急赶往水晶宫。
叫了半晌没发现主人,问了宫内的丫鬟也都不知江沅在哪。
苏和静一边四处找寻,一边暗道不妙,莫不是江沅真的不管不顾逃了吧?
终于…在一场逼仄的仓储室里发现了原本以为是“逃走的”江沅。
少女在昏暗中蜷缩,墨发蜿蜒,白衣覆身,额间缠着细麻布,隐隐还晕一圈血色。
原本就没什么情绪的玉容更是如深潭般宁静,那琉璃般的眸子轻轻眨动,就好像这世间再无能吸引她注意的事物。
苏和静看着昔日精怪灵动的少女如今却是这般惨淡模样,心里不禁泛了酸楚。
“江沅,你知道我找你多久吗?你居然跑到这儿来躲清静。”
苏和静摸黑儿坐在她身旁,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对她说道。
“我不躲在这儿,还能去哪!我只要一出去,那些阿谀奉承的嫔妃轮番前来道贺,简直比剜肉还难受。”
江沅良久轻叹,长睫像失了力一般艰难抬起。
“阿丑,我与裴寂今生便就此错过了吗?”
少女话语间的凄凉哀伤无不让混血鲛人动容,鲛人本就心善,见不得伤心破碎之景。
苏和静赶忙摇头安慰道。
“不会的!你们一定会幸福的。你我都知彧王不顾世间反对拉你上位,无非是想架着你。”
“是啊…可明知是这样,我也无法摆脱呢。”
江沅语带梗咽,用尽气音回道,满满的无力感似压着她不能呼吸。
苏和静也是心中无奈,眼神由垂怜转为愤怒,那墨瞳里毫不掩饰地恨,噬血的恨在此刻即将倾盆而出。
“这个老东西,死到临头还不忘继续玩弄权术。你可知为你这样的捕鲛人大肆捉鲛、又不孤众人的反对封你为后,根本就是想把你逼上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