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静抬起头瞪着江沅,那一副无辜却又高人一等的态度着实让自己只能重拳塞棉花。
“你这样的颜值在我们鲛人族也就是中等水平。等到了东海,让所有鲛人唤你阿丑,你倒是心情如何?”
苏和静板起脸,温声打趣道。
一句“东海”,那近乎陌生却又亲切的地方,让江沅对人生又充满了向往。
江沅垂首,敛眸几瞬,双手支颐,语气喃喃道。
“你说我现在出宫是好时机吗?”
…
“什么?现在?江沅,你疯了?”
苏和静拔高了声线,又意识到不妥,伸手拿了一旁的中衣,起身穿好,又拉着江沅回了寝房。
朝外四处张望了番,而后收了声悄摸掩紧了门窗。
“你可知…不出两日,王丞相就要带兵反了!”
江沅歪头看她,满脸不可置信。
“是真的,所以你这时候离开绝对不是好时机,那老东西素来疑心病甚重。你若是走了,他会觉得你与王丞相合污,届时他不但满世界追杀你,也许还会连累…裴寂。”
苏和静低声在江沅耳畔分析道,压着情绪,语气淡定,认真且笃定。
“那…可如何是好!”
江沅没了主见,脊背瞬息一松,卸在床榻的靠背上,双手抚额,无奈望天。
“最好…就是等…”
“等什么?”
江沅正了身子,来了兴致,眼神换了莹莹希望。
“等…那老东西归天!”
这句大逆不道的话,从混血鲛人的口中说出来,似乎就是稀松平常,有如说书人讲到高|潮处起了兴奋。
“可是…你明知道我肚子是假的,真要是半年没动静,我哪能装得了那么久。”
江沅听得汗毛直立,若真遂了苏和静的计划,那是打心眼里没底。
自己当初求苏和静配合自己演戏,又收买了太医,替自己那子虚乌有的肚子里诊断出男胎,也只是为了斗倒皇后的权宜之计。
江沅明确感受到,这皇宫危机四伏,断不能再久留了。
然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苏和静似有把握般成竹在胸,侃侃回道。
“放心!这一次真的不会让你等太久了。”
…
现下这种情况,裴寂又不在身边,江沅收回忐忑心思,只能暂时听从苏和静的安排了。
一想到裴寂,江沅的心便揪痛,也不知道裴寂回到了东海到底怎样了。
“苏和静,你最近有裴寂的消息吗?”
本还扬唇自信的混血鲛人,听了江沅的问话,便瞬间垮下脸来,犹豫半晌…也只是摇头,轻声回了句。
“裴寂…他不让我告诉你。”
片刻间,江沅的心跳得极快,强作镇定地继续问道。
“他…是不是受伤了?”
苏和静垂眸、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仍旧摇头。
江沅一看她这架势,不知她向裴寂承诺了些什么,料定是不会说的。
于是…江沅倏的起身,低头看着苏和静,眉眼还带着暴躁,一字一句咬着。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现在就去问裴寂!”
说着就快步走到门边,准备伸手拉门。
下一刻,便听身后传来一段话,没有喘气,一气呵成。
“东海不敌南海与倭人为奸,裴寂被抓到南海囚禁起来,直到他同意娶了南海鲛姬云蓁蓁才会被释放。”
苏和静说完便痛苦地闭上眼,仿佛违背了誓言一般懊悔不已。
门边的少女一只手顿在半空,似定格一般无法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相反,嘴角因为绝望痛苦而抑制不住地扬笑,面无表情的玉容嵌着诡谲的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破碎感。
…
朝阳城离了谁,乌金也是照常东升西落。
哪怕这一日凤仪殿无故失火,烧死了皇后,宫人们也未有多余的情绪去在意这件“小事”。
封后
江沅这日宿在了瑶仙殿, 两姐妹话了一宿心事,待到坠兔收光,二人才发现朝阳城变天了。
昨夜皇后的凤仪殿不知何故,骤然起了大火。
火舌肆意舔光所有窗棱门槛, 没有给人施救的时间。
宫人们都没了主张, 到处奔走借水, 可终究没拦得住皇后归天,这场大火没有波及其他宫殿,诡异得很。
江沅了沐兮声色并茂地诉说, 心里莫名有些酸楚,其实自己并不想要了她的命,而皇后却因自己而死。
“娘娘…你是没见着那凤仪殿的惨样,火灭时, 宫殿黢黑一片, 分不清物种。宫人们好不容易从废墟中扒出一大一小两具人型黑炭,这才放下心,有了交代。”
“究竟是谁放的火?”
江沅不免有些好奇,虽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但还是不死心地问出口。
苏和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