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老僧这会居然不吝话语,主动开口了。
被叫住的江沅有些懵,今日可不是她的主场。
但还是依旧双手合十行礼。
“大师…请问有何指教?”
希安法师站起身回礼,依旧低眉敛目,透着慈悲相。
“我佛慈悲。贫僧瞧着娘娘天生自带凤命,可命数却有些扑朔!”
此话一出,直接震惊了逗留的众人,江沅吓得连连后退,合十的双手抖得不能衔缝。
“大师…可万万不能诳语!”
希安法师似罔闻江沅的难以置信,仍旧徐徐告诫。
“娘娘…微尘已被扰,此劫数命定,莫再强求。”
…
衷肠
江沅感觉心跳得厉害,这个老僧竟然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不要命了?
“恭喜…娘娘,很快梦想成真。”
赵凌煜的声音更是如来自地狱的呼唤。
果真,他还是听到了。
江沅本以为他离开了,她回头瞪着他,并状似威胁道。
“不许说出去!否则…你休想要回那东西!”
赵凌煜忽地低头压住一直上扬的唇角,像听到笑话一般,最终没忍住。
“娘娘…你以为只有我不说,这事就不会传出去吗?你真当这些人都是聋子吗?”
江沅闻言,慌张地四处扫了一圈,发现这些侍女、太监各司其职,但越看越觉得他们有点欲盖弥彰…
这…该如何是好,若是传到王皇后的耳里,自己还有退路吗?
赵凌煜更是走近一步,用近乎不可闻的沙哑嗓音徐徐诱道。
“江沅…你想吗?”
少女猛地抬头,只见“玉面阎王”那深邃的眸子倏然一亮,眼底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嗜血之色,令人毛骨悚然。
江沅知道,自己只能背水一战了。
回到皇宫,全部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为腊月初八的婚宴做准备。王皇后心疼自家侄女,决定让她从宫里出嫁。
江沅最近都躲着王皇后,凤仪殿几乎都从未踏进过,哪怕王萱娇一直热情地邀请自己去陪她挑嫁妆,自己也是推脱身体不适一再拒绝。
或许是赵凌煜危言耸听,亦或是自己多想了,王皇后一回宫就开始张罗侄女的婚事,并未找自己麻烦。
好像那老僧从未提起过凤命说,难道这一切真的是错觉?
江沅这时又想起了裴寂,若他在便好了,让他去看看王皇后是不是真的想要对付自己。
哎…人心真的是这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又是在水晶宫里发呆的一天,江沅摩挲着手腕处的蓝色手串,几欲想捏诀召唤裴寂。
就在踟蹰无措时,有一人到访帮她做了抉择。
苏和静真真是朝阳宫最受宠的妃子,她今日能有空踏进水晶宫,可谓是稀客。
彧王如今可是一步也离不了她,也不知道今日她使了什么法术,能偷得浮生。
“水晶宫如今可真够冷清的。”
苏和静一踏入宫殿,让原本就不够温暖的宫殿瞬间又冷了几分。
“你依然那么毒舌。”
如今江沅与苏和静不再针锋相对,反而因着相同的目的,彼此惺惺相惜。
苏和静提起裙摆,整理好披帛,利索地坐在江沅对面,持盅、毫不在意地吹了吹,便囫囵喝下。
“你也听我说不着几天了。”
混血鲛人在捕鲛人面前也没甚幻术,衣着华丽的她仍是满脸雀斑,如今也没个妃子端庄仪态,坐在莲花紫檀木案几前,江沅怎么看都觉着滑稽。
“你整日施法致幻,不累吗?”
苏和静喝着茶,没停,视线又瞟向她。
半晌,却又不耐地解释道。
“这点法术能对我有何影响,捕鲛人不了解鲛人的习性,你可真够失败的。”
江沅刚想反驳,却意识到,自己与她在这个问题上争论着实没有意义。
于是另行开口问道。
“你知道裴寂与那个云蓁蓁是什么关系?”
…
苏和静没做好思想准备,听见江沅这么问,一口将茶水喷出,溅得对面少女一脸。
“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苏和静思虑了会,又反问回去。
江沅亦是沉浸在裴寂那日的反常行为中,倒是忽略了苏和静此时的反应。
“只说是他表妹,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江沅皱着眉,转头望向窗外,纤手绞着绢帕,张大的眼眶里,晶亮的眸子缓慢游动着。
苏和静低头,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心虚,嘴唇快速抖动,寻找合适的措辞。
“呃…的确、就是…就是他表妹,但我跟她不怎么熟。”
江沅听罢倒也没深究,眼珠灵巧地上下转动,突然趴在桌子上,凑近那混血鲛人。
虽然还是不会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