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到的有点晚。
本想窝着后排尽力吃喝便好,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彧王发现,“好心地”让“老人精”请自己坐到最前排去。
“沅儿…怎的来晚了?还好你和赵将军昨日因为一场误会早已相见,不然这来迟了,倒显得有些失礼了。哈哈…”
彧王似好心情地搂着苏和静,不拘地玩笑道。
苏和静此时更是魅得娇滴,亚麻色长发高高盘起,露出白皙的天鹅颈,满头珠翠在日影下熠熠闪光,一双明眸勾魂摄魄,勾得帝桀痴嗔了几盅酒,倒有了三分醉意。
美人明眸转向江沅,暗了暗,似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江沅听了彧王对自己迟到的“指责”,很是不情愿朝他左手边的位子福了福身,而后走向赵凌煜的对面,跪坐下来。
“谢皇上对微臣的抬爱。只是沅娘娘来得稍晚些…无妨。”
赵凌煜见江沅绷着脸对自己表达歉意,连忙向彧王表现自己的大度。
话虽然对帝桀说的,可他却丝毫没有行君臣之礼。
反而朝向江沅,单手举杯,笑得散漫不羁。
而后,一饮而尽!
这…在场的人都惊了,谁都没想到赵小将军竟如此地逾越礼数。
虽是他的接风宴,可如此名不正言不顺地回来,居然还敢在宴席上公然“调戏”帝王妃子,未免也太狂妄了!
大家小心地朝彧王望去,哪知君王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与身边的美人嬉戏,忘了在意君臣之礼,竟毫无反应,而是大笑地说道。
“人齐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江沅这才松了口气,自动忽略了因为自己而形成的小风波。
赵凌煜就坐在她对面,没有了夜行衣和武将服的装扮,反而看起来有种文弱的书卷气。
只见他今日着一身白色衣裳,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轻薄柔软的布料,那衣袂仿佛无风自动,给他增添了几分仙风神采。
他侧身与王萱娇说着什么,好看的眉眼夹着宠溺的笑,哄的贵女连连娇羞浅笑,对面虚人无处避,转头佯看画屏风。
歌舞宴行将过半,彧王帝桀也终于说到了正事。
“崇文(赵凌煜的字号),今日可谓是双喜临门。孤瞧着你跟娇娇着实登对,不如择一日让你俩尽快完婚!”
“唔…眼下沽国时和岁丰,四海归心。成亲之后,你便留在京城吧。彼时宜家宜室,外海征战、枕戈达旦,与尔不适。不如在家陪着美娇娘,岂不快哉?”
此刻,所有人都缄默不语,无人敢接话。
台下虽缓歌缦舞,但仿佛默剧般似没了声响。只有各自人的心思在暗涌,大家默契般低下头,或自斟、或吃果…
而此刻处于风暴中心的人物,闻言、单臂置于案几,撑着流畅的下巴,声音闲散。
“是!微臣…领旨。那么作为娇娇的姑母…有劳皇后娘娘替微臣择一良日,娶了美娇娘。”
王皇后听了,执著的手颤了颤,犹疑地瞧向了江沅。
江沅:“…”
克己
王皇后放下竹箸,双手轻轻交握,像掩饰内心紧张一般,望向江沅。
“嗯…本宫侄女成亲,必是要隆重些。吉日占卜也是需要诚心求取。沅贵妃也算是他俩的有缘人,不若择天陪本宫走一趟红月寺,将吉日请回来?”
江沅有点莫名,似知晓些了什么,却想不出哪里不对。
以致于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那是错愕导致的。
“臣妾…领命,既然皇后娘娘都发话了,这一段姻缘臣妾也是愿意撮合的。只要赵将军与王家女郎不嫌弃就好。”
眼前的少女虽没什么表情,但赵凌煜见她不适地反复握拳,便知晓她有些恼了。
“呵呵…有趣。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江沅一抬头,便见对面的赵凌煜坦然迎视,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清冷笑意。
可恶!这“玉面阎王”可真是道貌岸然。
江沅想着此番去红月寺,必得带上裴寂。看不透人心,被人算计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心下想着,便决定去看看裴寂。趁大家都已经颓山醉玉,江沅悄悄从后门溜出去,径直朝沽山后湖走去。
待江沅在湖边用鲛人语唤了他许久,湖面也未有动静,也未见有鲛鱼跃而出。
奇怪了?这天寒地冻的,他能去哪。
江沅本想捏诀唤他,可怕他真有什么事因为自己而耽误了。
于是想着先回去,寻了空,去苏和静哪里一问便知。
之前在宴会厅,江沅便见彧王醉酒,揽着苏和静离开。
既然苏和静没有无故消失,那就证明裴寂暂时安全。
待江沅失落地回到了寝宫,又被沐兮告知,明日便要离开这里,打道回宫。
江沅更加失落了,这来了没几天,发生了多少事。那荔枝香汤自己也没泡个尽兴…想想都是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