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躺在破庙里面的干草上面,她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她半探起身子,从旁边再抓了些干草垫在了头的地方,用手按了按,觉得厚度差不多了,然后慢慢躺了下去她听着不远处的士兵们粗重的均匀的呼吸声,不由得裹紧了衣裳,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短暂的放松
睡不着,这草硌得她不舒服,脖子后面还是隐隐得痛她侧了下身子,将手垫在了耳朵下面,枕着自己的手,才觉得好一些她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觉得眼睛已经疲倦不堪,脑袋里面也是糨糊似的糊住了,但是闭上了眼睛,却没有丝毫睡意
手间依旧有淡淡的血腥味,她洗了好久都觉得没洗干净那股味道直让她犯恶心,她咽了口唾沫,强忍下那恶心的感觉,将手抽出来,放在身侧,想着之前那个满头是血的士兵被他们像死尸一样得抬上一辆牛车,拉着往远处去了另外几个人看着她,走入了此刻他们待的破庙她满是鲜血的手垂着,鲜血被雨水冲得有些淡,滴了一路她将手浸泡在水里,想去掉手上的鲜血过不多时那人满头包着白布回来了,领头的人看看她,递给她一壶水并一些干粮她忍着那满手的血腥味,强迫自己咽下了那早已硬得像石头的干粮
不知不觉眼皮有些涩起来她的意识渐渐涣散,抓紧衣裳的手指,慢慢得松开了
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她将身体蜷缩了起来,可是牙齿还是冻得直打架她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坐起来,估摸了一下时辰,大概快天亮了她觉得脚趾头都冻得发木了只得伸了一下腿舒展一下身体,觉得刚才侧着被压着的那半边腿整个发麻她一边搓手一边朝手上吹着气
她侧头看了看不远处横七竖八歪着倒着的士兵,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心中她缓缓站了起来,待到腿上的酸麻感消失,蹑手蹑脚得往破庙的门口走去她回头看了看那些人,心里直打鼓用尽力气将陈旧的木门拉开了一点,顿时一股强风夹杂着雨滴呼啸进来清雅只觉得一阵寒气侵袭了全身她使劲得将门推了回去,背靠着门只刚才那一瞬,她的全身都感觉被风吹木了那个念头在她的心里,也被那阵风一起,吹灭了
她缓缓得走回自己的干草铺,跪坐了下去,身子伏在了草堆上,眼泪一滴一滴得顺着草的缝隙往下流去,却没有丝毫的声音
就这么挨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那些士兵起来的动静她的身子依旧伏在草堆上没动
一个脚步声朝着她走来,在她的身前定住了,一阵声音从她的头顶上灌下来:“我还以为你跑了呢?怎么,一个人,风雨交加的,没办法走?”
清雅怔了怔,她抬起头,正对上领头人闪着寒光的眼领头人看似无意得抚o着他腰间的刀的刀柄,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她:“我劝你还是听话些,还有……”他停了一下,声音有些变了,“这场交易,对你来说,未必就不是幸运”他的脚踩在那干草上,发出唰唰的声音,这声音,如一根针刺进清雅的脑袋里,微凉的疼痛感
清雅被换到了领头人的马上,而原先那个载她的士兵如死尸一样被放在一辆板车上拖着走着清雅回头去看了他一眼,心里涌上一阵奇怪的感觉,也分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滋味不过和她同乘一骑的领头人却规矩的用双手圈着她,却尽量不碰着她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那些士兵看着她,眼光里渐渐从看一个侵入者到一种平静他们一直往西南行着,一路走一路看到哀号的难民清雅的眼眶总是红红的,却无能为力那个明黄的颜色突然从遥远的记忆里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突然觉得,那段时间,仿佛是一场梦当时的她觉得那已经是最悲惨的遭遇,被禁锢着没有自由,没有选择可是,当她真的一个人身处在这些平民之中时,她突然领悟到了一种她所不曾领略过的凄凉而那个念头,因为在看了这些难民的惨状后,竟是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脑里
“今天就在这歇息吧”领头的人从马上下来,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回身朝清雅伸出手清雅看着他,慢慢将另一只腿跨过来,他双手握住清雅的腰,将她放了下来
这几日的相处,清雅已经慢慢得习惯了他们对待人的方式她跟着领头的人走进了旁边一片干草地几个士兵正忙着生火清雅站在一旁,弯下腰轻轻揉着自己酸痛的腿
“拿着!”旁边递过来一只水袋清雅直起了身子,看着领头人另一只手拿着另一个水袋正仰头喝着,那喉结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移动。她伸出手去,接过了水袋,小口小口得喝着,虽然她的嗓子已经干裂得快讲不出话来
“明日,就到了”清雅正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没咽下去,却听见领头人的这句话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觉得嘴里的水有些苦她咽了下去,看向他,心中竟有些隐隐的不舍这样的日子,若没有目的,怕也是一种幸运吧
她淡淡得垂下眼帘,沙哑着声音说道:“你们要将我送往何处?”
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抚o着她的脸颊,她抬起眼来,对他这突然的轻薄行为有些不解他半眯着眼,仿佛在细细得观赏一件珍宝,眼睛里装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他喃喃得道:“终于准备好了”
清雅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