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当漫漫黄沙将残阳的鲜红一点一点吞噬的时候,整个靳城,已经被血给染红了。
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一支缀有红缨的枪,被握在他的手上。他的铠甲上斑斑血迹,那红缨,在鲜血的浸染下,更是鲜艳。马背上,伸手一抹,全是血。整个靳城,只有红,惊心的红。无数的刀剑举起,无数的人倒下去,悄无声息,后面的红着眼睛的人又跟了上来。
星目所到之处,烈国的帅旗已经摇摇欲坠的,而对方的军队,也已经是穷兵之末。他的眼睛里不禁露过一丝喜悦,一种征服的豪情。他仰天大吼一声,声音和着黄沙,在这个黄昏,震彻天际。
月国的将士们像杀红了眼一样,栩廉的这一声,仿佛战鼓一样狠狠擂在了他们每个人的心上,全身充满了力气。烈国的军队节节败退。
已成定局!栩廉从背后抽出一支箭,从马鞍旁取下弓,力道满满的一箭,像斜着翅膀闪电般穿过瓢泼大雨的雨燕,直直往那面曾经在月国的疆土上耀武扬威的烈国帅旗飞去。旗应声而落。烈国的人仓皇上拾起断旗,狼狈而逃。
战场上一片沸腾,大月的将士们欢呼起来。那饮满了鲜血的刀剑,映着每一张布满骄傲的脸。黄沙更加肆虐,吹在每个人脸上也不觉得疼。他们望着东方,振臂高呼:“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栩廉从马上下来,他定定得将枪立于沙中,从马背上拿下水袋,将水袋高举着。所有欢呼的声音都停止了,众将士都看着他,看着他对着那轮残阳的方向,字句铿锵得说道:“所有的牺牲的兄弟。你们看到了吗?我们已经收复了所有的失地。来日,我们必越过此城,直捣大烈的心脏!”他的左手重重往自己的胸口捶了几下,一脸肃然,接着说道:“栩廉敬你们!”一股清泉一般的水飞入漫漫黄沙中,瞬间即被吸收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过痕迹。那些曾经从京城一路跟随而来的将士们,到如今,只剩下这带着满身伤和满身疲惫的几万人。那些曾经的豪言壮志,那些鲜活的面孔,就这样,一个个倒在这些沙里面,那汩汩的鲜血染红了天空。他们,就如流星般陨落了。无论谁胜谁败,在每个战场上,留下的只有累累的白骨,在所有的事都烟消云散了以后,还在无声得娓娓道来,那曾经的辉煌,那些挥洒的血与汗,那些荣辱背后的艰辛。一阵风起,肆虐的沙,将那些倒下的逐渐冷却的身躯,一举湮没。而那红缨,在风里,仿佛更加夺目。
一个副将走到栩廉的背后,沙哑着声音说:“将军。回去歇息吧。这仗终于打完了。牺牲的兄弟们在九泉下定会和我们一样高兴。”
栩廉回转身,他握住枪,用力一拔,一个飞身上马,对着众将士大喊:“兄弟们,回营!”
一路的凯歌,仿佛将这几日的不眠不休都一扫而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骄傲,只有骄傲。
而残阳,在他们的背后,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篝火燃起来了,映着每一个熟睡的面庞,只剩着巡夜的将士们的脚步声,和火里的柴偶尔噼啪的响声。
而大帅的帐篷里,栩廉枕着兵书,沉沉睡去。
报大捷的奏折已经递上去了。留下戍守的一部分兵,栩廉带着大军即日起返回京城。
连着半个月都不见有京城里的消息传来,栩廉的心一沉,吩咐大军在郢城外驻扎,一边连夜派人赶往京城探听消息。众将士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一股紧张的气氛在军营里慢慢散播开来。
这日,栩廉正在帐营里和副将军师研究边境的地图,突然一个急匆匆的声音在外响起:“报!”
栩廉的眼皮一跳,他吩咐其他所有人都退出去。众将狐疑得互相看了看,最后走了出去。待所有的人都出去后,他沉声吩咐道:“进来!”
一个气喘吁吁的人掀开帘子,一进来就跪下,他抬起头,满脸悲痛得说道:“将军,皇上龙驭上宾了!”
栩廉跌坐在椅子上。他用手紧紧抓住案上的地图,用低吼得声音说道:“父皇,究竟是怎么驾崩的?”低沉的声音仿佛暴风雨来的那种低沉的感觉,疾疾得刮过回报的探子的心上。他不禁缩了一下:“下属不知道,只探听到,源王即位。”他抬起头看着栩廉的神色,像受了惊的兔子般低下了头。栩廉一把扯过地图掷于地上,双手掀翻了案几,大吼道:“出去!”
探子浑身一抖,低声回答了声是,将往外退去。刚退至帐门口,栩廉突然怒视着他:“回来!还打听到了些什么!”
探子疾步上前,伏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下属还探听到,皇上驾崩之日,源王带着人马将皇宫团团围住。”
哗的一声,一个茶杯倾翻在了地上,一双有力的手提起他的衣领,栩廉发红的双眼瞪着他,斩钉截铁得说:“说下去!”
探子的腿不自主得打颤道:“皇宫被封锁了。所有的人都不得出来。下属,下属也没探听到别的消息。”
栩廉看着他,眼睛里像要喷出火来,他手上的青筋暴起。良久,他松开了手,对他摆摆手:“去叫军师进来。”
探子飞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