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了。
悦来酒楼中,掌柜亲自出面送云薇去天字号房,毕恭毕敬说道:“有吩咐,云姑娘拽屋中的红绳,我亲自上来伺候。”
云薇塞了一个银锭子,笑道:“多谢。”
掌柜也没推辞,收了银定子,顺便清空整个二楼,虽然有损失,可攀上云姑娘后,好处不小。
他让小二在楼梯口看着,不许任何人上去偷听,云姑娘前脚进了悦来客栈,后脚一群人悄悄溜进酒楼,坐在大厅中,眼巴巴看着二楼,恨不得耳朵能伸到二楼,听清楚女侯同云薇的交谈。
云薇选择悦来酒楼着实燃起了百姓们八卦的心,一些人凑在一起小声交流,女侯是否成为姜夫人的送嫁人,能否有资格受姜夫人同云默的叩拜磕头。
二楼,云薇坐下后,淡淡说道:“我不喜欢你,一直都不喜欢。”
“我知道。”
女侯比往日平和许多,也更消瘦了,一身松香色袍子穿在身上松松垮垮,下眼袋很明显,掩盖不去的泛着黑。
“我知道想去见一见你娘,得先过你这关,我以为穆阳会跟着你一起来,我该当面向他道谢。”
“他有旁的事情要忙,我也很忙,你只有半刻钟。”
云薇漫不经心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来小口小口抿着,把事情交给穆阳,她很放心。
不过她有时间便琢磨新郎迎娶新娘的三关该如何设计。
这可比面对女侯强多了。
女侯很难过,这没错,也有心补偿姜氏,也没错。
甚至听说她舍弃穆凰舞同江氏。
然而做了这一切的女侯就该被原谅?
那姜氏受得那些很苦,真相大白后女侯又一门心思去维护死老太婆,姜氏受到的二次伤害,拿什么补偿?
“咳咳咳。”
咳嗽声响起,女侯拿起帕子捂嘴,越想压制,她越是压不下去,挺直的腰背佝偻,扶着桌子的手紧紧扣着边缘,指尖泛白。
云薇垂眸,“你不该来的,为什么呢?只为你心里那分惦念吗?我就问你一句,这么多年,你真的没怀疑过你的女儿被人恶意调换了吗?”
女侯咳嗽声不断,帕子上染上一分的血丝,一杯热茶被一只好看白皙的手推到自己面前。
女侯收好染血的帕子,沙哑说道:“其实我过来,并非全因靖王,知道你们母女都不想见我,我……我也没资格求什么,或是要求你娘。
靖王的人让我一直梦见早亡的丈夫,这几日我再没梦见他,却也是没睡得安稳过,一直都在梦一件事……”
云薇问道:“什么事?”
“梦里,我同你娘第一次见面。你娘小时候是个骄傲张扬的小姑娘,一直被宠着的,我明明觉得她很有骨气,偏偏斥责了她,让她娘领回去仔细教导。”
红,如血的红蔓延了女侯双眸,血红完全覆盖眼白。
“从那时候起,你娘被她们,她们生生折断了傲骨,从姜老太婆把江氏送到我跟前,我接受了江氏,你娘就不再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小姑娘了。”
女侯低头看着自己一双手,比起往昔显得瘦骨嶙峋,手上的皮肤松弛,哽咽道:“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女儿!”
云薇眉头皱了一下,“没有的事,我娘只是把骄傲藏在身体里,不再展现罢了。”
“不,我在想当日若是我哪怕对你娘做出一点点关爱不同,姜家也不敢调换了她们的身份,你当初骂我骂得对,姜老太太可恶卑劣,我也不配为人母,是这桩事得帮凶,不值得同情,不值得你娘原谅。”
带着一抹红的泪水从女侯眼里滚落,她没脸去抬头恳请云薇原谅。
云薇叹了一口气,递上了一块帕子,轻声说道:“你就当你同我娘母女缘淡薄,彼此知道都还活着,过得都不错,也不需要非要走动。”
“你知道吗?在梦里,在你娘被领走时,她回头看过来——我是抱住了她,然后她回到我身边,我亲自教她,她明媚骄傲,出落得比你,比你还要好。”
女侯神色恍惚,仿佛一直陷梦中,“她嫁人了,嫁得好像还是穆地主,不过这一次,不是我去提亲,去同穆北玄交换条件,而是穆地主站在府门口三个月,只为同意我下嫁爱女。
很多倾慕我女儿的英杰恨不得套穆地主麻袋,在他们成亲那一日,大醉哀嚎。”
疯了!
云薇低头同卷毛对视一眼,卷毛赞同摇了一下尾巴,不是疯了,那是属于黑寡妇姜氏的剧情。
穆地主求娶姜氏时,可没少费心血。
“她长成了让我最骄傲的女儿……我只需要担心她会不会被皇上抢去了。”女侯哭着哭着,含泪又笑了,眼角的皱纹都在诉说着她有多满足。
“那您的梦里没有杨家女公子,没有万娘娘,也没有谭居士吧。”云薇一句就打碎了女侯的梦境:
“你醒一醒,梦始终是梦,现实是我娘即将嫁给云先生,我娘虽然没有你,没有女侯独女的尊贵身份,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