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琼玛在脸皮上刮了几下羞他,“看看你画的那些蚯蚓,别人都比你画的直。”
“笨蛋,嘻嘻,笨蛋。”双胞胎一向跟着小琼玛,见她埋汰哈伊拉木,也照说照做。
哈伊拉木两眼喷火,跳上桌子上宣布:“师父,我会学好医术,哼,你以后生病了可别求我。”
阿奴朝纳达岩挤挤眼:“看吧,要琼玛激他才有效?你那种教学方式我都学不下去,更何况哈伊拉木。”纳达岩讲起课来比沈谦还能催眠,当年自己要是碰上个好老师,可能也不至于完全成为巫术废材。
阿拜尔有些天分也很努力,可是他一样学不好。纳达岩叹口气,对于自己的教授方式再一次产生怀疑:“可是阿波的那种孩子们喜欢的上课方式我学不来。”
阿波也来到蒙扎古,照样开始给阿依族的孩子们上课,只是他喜欢走村窜寨四处交朋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个老师当得名不符实。
寨子周围的土地大都是岩石和砂土,只有河边和山谷间有一点不大的土地,根本养不活越来越多的人口。李作选择这里是因为地势险要,东边是一片烂石滩 ,南方是绿浪滚滚的林海,北面是褐红色的岩石山,西面是波涛汹涌的伽末欧曲河。一座九层战碉牢牢的卡在寨子入口,险比剑阁,真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们只有先开始放牧,所幸只要肯走远路,大约五里外,林海边缘就有一片巨大的高山草甸。
寨子出去不过半里路就是进入促浸的马帮道。阿奴和义父扎西次波商量,准备将那些被雨水冲坏得的道路重新修整一遍,按二三十里的距离学着中原开设驿站。
对于阿依族孩子的出路,阿奴不想将他们束缚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现有的两位老师都不大靠谱,于是她只好开始做远景规划。第一件事就是给沈嘉木去信,问他是否愿意在蒙扎古开办一所旗山书院的分院。沈浙,沈纨和老梁王的纠葛让旗山书院名声大噪。加上前年皇帝继位之后首次开考,旗山书院出了一个探花,五名进士,沈嘉木本身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沈浙当年的一些弟子已经开始入朝为官,刘珉有心提拔,他们官运比别人稳当的多,隐隐约约成为一股政治清流,很受敬重。不管如何,以后阿依族人行走中原,说是旗山书院的弟子总是比什么名目都没有的蛮子要好活动一些。
罗桑今年跟着阿波一起来陪女儿和外孙,看见阿奴想让汉人进来开办书院,学习汉文化。他灵光一闪,两眼直冒星星:“阿奴玛,我们也建一所寺庙吧。”
纳达岩要修行,寺庙肯定要建,不过罗桑的重点不是这个。他喜得直搓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就像敏珠林历算学校一样,不行,我要去找多金和桑杰。”他们在噶陀寺里修行。罗桑话说半截,心急火燎地跑去找侄儿,阿奴连忙叫武士们跟上去。
阿奴猜到父亲的想法,但是如果红教进来建寺庙学校,白教肯定跟着进来,他们资财雄厚,只怕一开始会管吃管住引诱那些穷苦的绒巴人学习佛典,这样拉拢信徒,那扎西次波等人会不会有意见?
当然有咯。
扎西次波很反对。他们只有语言没有文字,都是学习吐蕃文。只有贵族和工巴们可以学习,穷人们学什么知识,想造反么?几个领主气哼哼地找上门来,却发现所谓的寺庙学校连个影子也没见着。云丹要到冬天才回来。阿奴陪着笑脸:“不是先征询一下各位的意见嘛。”
领主们缓和下来,巴底家的孙哥日则冷哼一声:“那些喇嘛们进来哪有安好心?”他的女儿寇斯曼被云丹送回来,名声扫地,让他在亲朋好友之间抬不起头来。相比扎西次波收了阿奴做义女,女儿阿珂又嫁了王妃的哥哥,隐隐成为绒巴人里的带头大哥,满面红光,走路有风。他觉得自己这次是蚀尽老本,丢光脸面,心有不甘,因此上处处跟阿奴等人作对,据说盖房子的时候他的手下就来挑衅过几次,都被扎西次波压下去。
阿奴脸一沉:“当初说好的,信仰自由,只要用和平手段传教,诸位不得强行干涉。红口白牙,白纸黑字,你难道想反悔不成?”
孙哥日则吓了一跳,当初跟云丹议和他是促成者之一,只是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女儿至少有个侧妃的位份,想凌驾于诸位领主之上,所以才热心游说,如今,咳,全为了扎西次波做嫁衣衫。
见他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泄了气。阿奴把他晾在一边,跟义父解释这件事。
促浸的工巴穆塔儿与纳达岩交好,闻言打个圆场:“他们办学还要剃光头穿僧衣,只怕就是山珍海味,嘉莫查瓦绒人也不愿意。你们何必担心呢?”
可是滴水穿石的道理谁都懂,佛教想渗入绒巴人的地盘已经上百年了,他们有耐心的很。梭磨部落还有革什杂部落已经是佛教信徒。
领主们默然不语。
穆塔儿干脆建议:“不让办学不是显得我们怕了他们?要不我们也建学校,不过是收一些贵族进来。”
又是pk啊,阿奴想起最早双方签订合约的时候,两教的喇嘛们也是群情激动,哪怕在路上碰见都要下马辩论一番。后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