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表示对未来的亲家和贵客的尊重,白珍祭过灶神,选择吉日,指挥收拾学堂,看见四壁雪白空空如也,又连忙叫罗桑占卜,亲自请来一幅唐卡观音佛像。
而沈嘉木也洗手焚香,画了一幅孔子像,兴冲冲的捧进学堂内,却迎头撞上白珍准备挂佛像。两人对哪张画挂在墙壁的中间位置发生了分歧,至圣先师怎能屈居人下,沈嘉木寸步不让。白珍听阿奴说这位比金刚还丑的胖老头是中原的圣菩萨,连中原皇帝都要年年祭拜。他们吐蕃神灵众多,多一个不嫌多,反正都是菩萨,观音也不会怪罪。当下拍板决定,两张画像并列。
沈嘉木无奈同意,又见白底黑线的白描孔子像和金碧辉煌的文殊菩萨并排而挂,寒酸之极。他小心眼发作,转回去再画一幅一般大小白描的鱼篮观音像,要换下那幅唐卡。这下子白珍不干了,这幅观音像是占卜的结果佛爷的旨意,请一幅佛像容易么?就算是汉人贵族也不带这么得寸进尺的,这还是在自个的地头上呢?她实在看不上那白描的孔子,碍于颜面才同意一墙两制,现在她翻脸了,请孔先生到后墙去。
沈嘉木没想到捅了马蜂窝,对方是长辈,他的气势就矮了三分,想想也觉得自己理亏,又不甘心委屈自个的祖师爷。阿奴指点迷津,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自己画一幅彩绘的孔夫子不就行啦。沈嘉木茅塞顿开,翻翻颜料,没有带多少颜料来,颜色太素,不够绚丽。阿奴找桑杰和多金,两人去孜托寺找彩绘僧人,求来颜料。沈嘉木熬了三个通宵,死了无数脑细胞,终于在开馆那天完成了一幅工笔孔夫子图。孔夫子一生坎坷,后世画像大都是素衣飘飘,沈嘉木只好画了一身红衣,那是唯一的重彩,实在没法跟满身珠宝的观音像比。阿奴托人辛苦找来的颜料只有藏红花酿的红色用上了。不过沈嘉木画工了得,白色素绢上,孔夫子一身红衣,逆风缓行,衣袂飘飘,人物风liu。连余怒未消的白珍都觉得比昨天那幅好看多了,看着也协调。
没想到学生到齐后,白珍彻底火了。
沈嘉木还忽悠了几个小塔娃(家奴)来学,那几个孩子听说上学有牦牛肉干,被引诱前来,没搞懂是怎么回事。见到一屋子主人,吓得弯腰行礼,连忙退走。白珍才知道沈嘉木准备让奴隶和主人平起平坐,在一间屋子里读书,这简直是对贵族尊严的挑衅,她怒不可遏,拉起阿奴就走,桑杰等人也生气走了。
罗桑见状,怒问沈嘉木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早说。
沈嘉木才想起,自己为了孔夫子画像,把这件事忘记告诉罗桑了。他打算收些平民子弟,还有几个有天分的小塔娃。
罗桑无语,就是在汉地,也没有听说奴仆和主人平起平坐的,沈夫子欠考虑。
沈嘉木说,他叔叔,中原大儒沈浙开办的旗山书院就是有教无类,进来的学子不管以前身份如何,一律都是书院的学生,并不以出身论高低。叔叔是他一生的榜样。中原奴仆出身的人虽不能考科举,但是可以读书写字,脱了奴籍,三代后就可以当平民参加科举了。
偷转回来的阿奴笑嘻嘻的插嘴:“中原皇帝的祖宗刘邦就是个泼皮流氓,当年造反为了逃命,还想扔下自己的儿子女儿,他们有句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唔。。。”
阿奴越说罗桑越怒,这是鼓励奴隶们造反吗?刘仲一把捂住阿奴的嘴,把她拖走了。(未完待续)